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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後一百年都談之色變,牢記教訓。

可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薛銘仁是薛景墨最愛的孩子,一直都是──那個時候是,現在是,而將來……從薛銘仁已經失蹤那麼多年,但是薛景墨仍然不肯將薛銘修上提為皇長子這一點來看,將來,也仍然會是。

那不僅僅只是因為薛銘仁是皇長子,更因為,薛銘仁是他與封荷茗的第一個孩子,是那個,薛景墨最最深愛的封荷茗,給他生的第一個寶貝兒子。

而薛銘修雖然同為封荷茗親生,但奈何他投胎時運太差,不僅害得自己母親難產,更還不幸碰上了當年的風雲政變。這等猛烈的生理心理雙重夾擊,害得身子骨本就羸弱的封荷茗,終於不得不捨下這一雙幼年骨肉,早早離世而去。

一旦牽扯上情愛,薛景墨立刻就從狠辣無情的冷酷帝王,淪為了一介凡夫俗子老百姓。他是典型的愛妻至深,而,責子至切。

宮中許多人都無法理解。其後薛景墨因皇權所迫不得不又封了那麼多的貴人嬪妃,又再生下了那麼多的皇子公主,可是他竟然寧願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父愛賞賜,甚至施捨給那些,根本不是他深愛的女人為他生下的子女,卻也不願意多看這位曾經至愛給自己留下的最後血脈。

尤其在失去了大兒子以後,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會幡然醒悟,開始意識到自己過去的遷怒是有多麼可笑,並重新寵愛這一位早已飽受冷落許久的二皇子。事實上薛景墨也的確關心了薛銘修一段時間,然而好景不長,就在薛銘修七歲以後,薛景墨便再也不曾單獨召見過他,更不曾踏入他的宮殿半步。尤其在祭祀,宴會這樣的公開場合之上,父子間更是片語不談,一眼不見,猶如陌路……不,或許更應該說是,形同深仇。

薛景墨將薛銘修當成隱形人般的存在。從此薛銘修,便真的成為宮中隱形人般的存在。

他是皇上,萬萬人之上。生殺予奪揮手間,誰不以他馬首是瞻,誰不因他誠恐誠惶。

只因薛銘修長得實在是太像封荷茗。不僅越來越像,更是日漸超越。

人們都以為這本該是薛銘修獲得疼愛的優勢,可是人心如此難測,誰能讀得懂呢,或許在薛景墨看來,薛銘修這一張日漸趨於封荷茗,卻又加速勝過封荷茗的容顏,分明是在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提醒他,就是薛銘修,就是這個孽種,害死了我的愛妻!

這是血脈相系的愛情與親情,竟然也不能相容並濟。情之一字,究竟還能把人逼到什麼樣的狂境裡去呢。

薛銘修想到這些可謂淒涼的曾經──其實也是現在──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因為將來不會是這樣。

漸暗的燭光躍上他的臉,他唇角一彎,似乎是笑了笑。

顏惜保持著雙臂撐床的姿勢,堅持到現在已經很累了。他慢慢向後躺倒身子,懶懶半靠在床背上。媚氣像煙一般幽幽漫了出來,然後又像是蛇,嘶嘶嘶遊遍了整個房間。

他伸手撐住下巴,搖著頭,語氣中頗帶驚悚:“怎麼辦,我以前對清慕……好像不是很好呢。哎,早知道就多多巴結了。”

他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哪裡都看不出悔意。眉眼巧笑嫣然,眸光裡映出的,分明就只有一個薛銘修而已。

薛銘修的目光毫不客氣,將顏惜從上往下,又再從下往上地細細打量了兩遍,而後忽然伸出手,向後一探,握住了顏惜的腳踝。滑如凝脂,溫軟似玉。

他感到顏惜的身子有一瞬間的輕顫。

薛銘修低笑一聲,拿扇子輕撓顏惜的腳底。

“嗯,沒關係,”他滿意地聽見顏惜逐漸變沈的喘息聲,眼梢一挑,慢悠悠道,“你現在討好我就可以了。”

當薛銘修欺身而上,掰開顏惜的雙腿環在自己腰上的時候,顏惜的神情忽然又變成了剛才,彷彿做夢一般的痴然迷戀。

有個聲音,輕的不像是他的。

“討好你,我已經這樣做了很多年……”

並且他可以預料自己未來的更多年,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改變。

有些毒,一旦沾染終生苦。人若如此,稱為劫數。

很多情感在這一刻同時向他湧來。他感到自己需要依靠。

燥熱與渴望,分不清是哪一種感覺更先瓦解了他。顏惜只知道全身在一霎時彷彿有電流過,那種顫慄就好像是許多年前,他躺在霧氣翻騰的絕煙崖上,猶豫良久,終於偽裝出一副輕慢無謂的模樣,仰起頭,親吻了那一個瓷玉般俊美無暇的少年。

沒有人知道,那時他突然背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