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舊的人。就像他對待衣服的方式,在他生活中交替更迭的小到指甲剪,大到交往的人。對此陳清曾經很嚴肅的問過他為什麼,蔚藍卻玩世不恭的笑笑說,一成不變的生活該有多乏味?
這有些讓陳清不能苟同,在他的世界觀裡什麼都是舊的好。他很是不能忍受每一次看見蔚藍,他身邊的男孩就要換上一個。所以,當蔚藍出了國又遲遲不願回來,陳清猜測,一定是有人止住了他的腳步。他有些替他高興。
然而,事實證明,蔚藍還是那個蔚藍,對誰,他都可以一走了之。
而似乎,蔚藍對他也從不避諱什麼,他可以一邊接住分手戀人扔過來的杯子,一邊臉不改色心不跳的與他相約週末吃飯。
對方緊皺眉頭問他:蔚藍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蔚藍無動於衷的回答: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嘛。然後就是對方的爭吵聲、哭泣聲、謾罵聲……
「還能用啊。」蔚藍看似漫不經心的答。而實則,這個問題深深刺痛了他。
這一個打火機是有來頭的。
曾經,陳清無意的說過一句:這個打火機很有個性。你看這隻豹的眼神多像你?蔚藍慵懶的叼著菸接話:那送給你吧。陳清搖搖頭曰:不,它只適合你,特別適合。
就是這樣一句話,十餘年了,蔚藍還在用這個打火機,期間它曾壞過一次,蔚藍還特意將它寄往了美國的Zippo總公司,令其履行其一生陪伴的承諾。
這類的生活必需品還包括菸,Kent。那是陳清遞給他的第一根菸的品牌,那年他們十七歲。
「好吧。」陳清將打火機放到了床頭櫃上。
「時候不早了,你還是趕緊睡吧,明天不是一早就要起來麼?」蔚藍將叼著的菸從唇邊拿下,捻滅在了玻璃網底的菸灰缸內。
「睡不著,躺下也是不停的翻身……」
「那怎麼行?」
「我毫無辦法,不如聊聊天吧。」陳清聳聳肩,「我們倆有多久沒暢所欲言過了?」
是啊,很久了。蔚藍想。
「你還記得國中時我們的副班長麼?」陳清點了根菸,靠在床頭上。
「馬欣?對吧,是叫這個吧?」
「對。」
「嗯,那胖女孩。她還那麼胖?」
「可不是嘛,現在更胖了。你猜我最近在哪兒見過她?」
「這可猜不出來。」
「猜猜。」陳清笑著,吐出了一口煙。
「變成你的客戶了?」
「不是。」
「那就是一棟辦公大樓?」
「不是。」
「你說吧,我猜不著。」蔚藍自嘲的笑了笑。我怎麼能猜透你呢?
「在清華。前陣子有個人力資源講座,我替我一個同事參加,一眼我就認出她了。」
「哈哈哈,很巧。」
「誰說不是。後來散會我們聊了聊,她現在在一家跨國企業做人事。」
「挺適合她。」
「哎呀,你不是還記恨她把你每次遲到記錄彙報吧?」
「我哪會啊……」蔚藍皺眉。
「她也結婚了,去年才生了雙胞胎。」
陳清這般說著,眉頭有些輕皺。
這話題很不好,或許所有話題都不好。因為陳清最後總會藉由方方面面聯絡到自己的不幸。蔚藍慌忙轉移了話題,即便有些生硬,他也不在乎。
他們三言兩語的說著,後來陳清漸漸沒了動靜,歪在床邊睡著了。蔚藍挪了挪他,幫他蓋上了棉被。
他就坐在床的另一側看著他,企圖分析出他究竟喜歡陳清哪一點。
但頹喪的是,他分析不出來。喜歡一個人,似乎永遠是毫無道理的。他不能理清他執念的源頭,所以也就做不到追根溯源。
他輕觸他的臉頰,那細膩的肌膚觸感令他暈眩。實際上他常常痛恨自己愛慕上他,但每到這樣的時刻,他就又認命了。
可認命的同時又特別的沮喪,他不知道,他這樣的注視他還需要多久,還要耗費他多少的心力,而他,又是否能始終做到無慾無求儲存底線?
如此多年,他畏手畏腳。說來可笑,他總害怕失去他。
可是蔚藍啊蔚藍,你又得到過什麼呢?一無所有,你怕失去什麼?友情麼?你真可笑。你唯獨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友情。
那太痛、太重,絲毫不切合實際。
《上癮》第二章
我們被生活所改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