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 58

就在她惶惶不得終日時，菲比帶著一身傷，憑空出現在娼館門前。

把昏迷中的兒子抬到臥房，又花了幾根金條請來有醫生背景的囚犯檢視。幸好，診斷的結果是，菲比只是有些脫水，身上多是無關緊要的毆打傷。

坐在菲比昏迷的床前，麗姿握著毛巾，一點一點地處理著菲比的傷口。當看見兒子的手腕及脖子上，有嚴重的勒痕時，麗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落下淚來。菲比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骨肉，她實在不忍看見他在七城飽受痛苦。

麗姿和King有約在先，她只要遵照他的命令列事，她和兒子便能安全地離開地獄般的七城。菲比醒來後，麗姿的母性完全被激發起，每日都是極細心地照顧左右，好似要把丟失了十幾年的親情都一朝拾回。菲比不太說話，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直到有一天早晨，菲比忽然詢問麗姿，何時能離開這裡。麗姿激動地幾乎淚流滿面，她為了這句話，忍辱負重了那麼多年。

出行的日子被訂在後天半夜，King會派專人來接他們。麗姿按捺不住激動，一早就在那裡整理值錢的首飾。一整日都是笑顏盈盈，不斷地描繪著近在咫尺的幸福。她說離開七城後，他們可以去海邊小鎮安家，或是坐飛機離開這個國家，尋找新的家園。菲比能夠與他年齡相仿的同輩，在當地學校上課。而麗姿能夠透過當地的教會，找一份合適的工作，或是開一家花店。

麗姿所說的畫面，都是菲比在七城內，聞所未聞的。雖然是一些很新鮮的詞彙，菲比卻完全沒有興趣。他只是倚靠在視窗，呆呆地望著窗外厚重的雲層，完全不見喜悅。

離開那天，King果然信守承諾，他為麗姿母子倆派來一臺汽車。麗姿把行李搬上車，麗姿攬著菲比坐在後座上，汽車向七城的邊界駛去。到了邊界處，汽車停了下來，原來在邊界處另有他人等候他們。一左一右舉著月牙刀刃的殺手們，站在蕭瑟的樹林中央。

麗姿當然不會以為，這些殺手亮出武器，是為了防身。在七城生活了那麼久，她幾乎不相信任何人。

只是她同樣不明白，作為完全對King構不成威脅的自己，何需要被趕盡殺絕。麗姿把菲比護在身後，從皮靴裡掏出手槍。“我完成了與King的交易，放我們走！”

戴著銀質鼻環的殺手，捋了一下頭皮中央的雞冠髮型，猥瑣地笑答道：“可是King說交易取消。你和你兒子必須死——”

另一個殺手，伸出猩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刀刃。眼神始終淫邪地流連在菲比身上。

麗姿通曉使毒，她慣用的技倆是依靠美色，讓對方失去戒心，然後出奇不意地下毒害命。雖然也會一些自保之術，但與King手下的專用殺手相逢，顯然是雞蛋碰石頭。

麗姿痛定思痛，決定做出犧牲。“你們可以奪走我的命！但放我的兒子過去！他和這件事沒有任何牽連——”

戴著鼻環的殺手揮了揮刀刃，做出要絕殺的姿態，陰笑道“抱歉了，八婆！King的命令是一個不留。”

麗姿舉著手槍，瞄準逐漸向他們逼近的殺手兩人組。

殺手嘲笑著麗姿是擺弄玩具。便身形一閃，失去了蹤影。

麗姿不解。

樹林間驀地傳來一股濃郁的腥臭氣味，隱隱有野獸似的低吼。

菲比一驚，迅速掏出匕首自衛。麗姿與菲比背靠著背，等待殺戮的到來。五、六隻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四肢著地的朝他們爬來，唾液順著尖銳的犬牙，從嘴角一路淌下。碳爐般的兇性紅眼，閃動著獸性。

狡猾的怪物聰明地形成包圍圈，把麗姿與菲比圍在中央。它們一邊嘶吼恐嚇著，一邊對屠宰躍躍欲試。

麗姿找準機會，突然開槍，趁著怪物分神，麗姿把菲比一把推出包圍圈，大喊：“快跑——”

菲比站在外面愣了幾秒，瞧見怪物們怒吼著朝麗姿撲去，也顧不得自己保命。瞄準一個怪物的咽喉，便飛出匕首。怪物痛苦地用爪子去撥弄匕首，墨汁樣的烏黑血液噴灑在麗姿身上。麗姿被暴怒的怪物一掌拍打在地，翻了幾翻，眼看危在旦夕。

菲比再次進入包圍圈，一腳踢倒身受重創的怪物，從它的脖間抽出自己的匕首，猛紮在另一隻怪物的腹部。肉體的極大的痛苦令怪物完全萌發獸性，它反扭住菲比的手，一口咬住菲比的右肩胛，巨大的咬合力一下擊碎了菲比的右肩膀。噴湧出的血水染紅了怪物的牙齦，菲比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怪物撕扯下整條右手臂，被怪物咬在嘴裡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