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我要去中國……”
美國離中國實在太遠,相隔著太平洋的兩人,要怎麼樣才能抓住時光不讓它溜走?
陸凌風不管不顧地飛回了國,卻終究沒有趕上。
彷彿是命中註定!
他等了他太久,終於撐不下去。
無數個黑暗的夜裡,他只有依靠片片回憶才能活下去,可是現在他已經沒辦法回憶了……
發訃告,開追悼會,體面的流程一樣樣地在繼續,葬禮的規格配得上他活著時的地位。
陸凌風來參加葬禮的時候被楚家的人擋住了,陸家的人都不被允許參加葬禮。陸凌風甚至沒能見到他的最後一面,他只能如無數前來追悼的也許葉東連名字都記不住的那群人一樣,遠遠地看放大的巨幅照片一眼。
這幾天陸凌風很少開口說話,吃得也非常少,對於陸母仍然維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這麼多年,他們一直相敬如賓。
陸凌風從來都是一個天塌下來也能當被子蓋的強人,可是這一次,陸軒明顯地感覺到他受傷了,甚至奄奄一息──雖然從表面看,陸凌風還是一切正常。
但是陸軒明白那是在強撐。他開始後悔,也許他根本就不該告訴他的父親。
關於葉東的後事自有楚家的人打理,陸凌風連一點點的力都出不上。他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
穆燦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北京的夜晚真的很冷,他的手指都有點僵硬,寒冷像是浸入了骨頭,令他從心底裡發顫。開啟家門的時候,暖氣撲來,原本沾上的陰冷氣息散開不少。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想要進房,卻發現昏暗的燈光下陸凌風坐在沙發前抽菸,陸軒默默地在一旁陪著。
聽到動靜,兩人回頭看了穆燦一眼,陸凌風很快又轉回頭繼續抽菸,一屋子的煙味,嗆得人難受。
陸軒馬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捧住穆燦的手呵氣,“回來了?凍壞了吧?手都跟冰塊一樣。”
穆燦沉默了片刻,從陸軒的手裡抽出手,走上前,來到陸凌風的面前,掏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他。
“……是葉老師的房子,他留給了我。”
陸凌風接過了鑰匙,觸手冰涼。即使在穆燦的口袋裡放了良久,可是卻一點都沒有沾上他的體溫。
“他最後,有沒有說過什麼?”這是回來這麼久,陸凌風問穆燦的第一個問題。
“……他說不要告訴你……”
“呵……”陸凌風笑了一下,但穆燦覺得他還不如不笑,因為那笑實在是比哭還要令人難受。
他太累了,陪夜連續陪了兩天兩夜,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體味別人的疼痛。
既然之前不珍惜,現在又何必傷心至斯?
他對著陸凌風點了下頭,就往自己的房間去了。陸軒跟了過去,鑽進被窩抱著他,為他暖床,心疼地揉著他的手,“好冰啊,小燦你要心疼死我了。”
穆燦閉著眼睛不說話,只是挪了挪身體,更靠近了陸軒,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陸軒抱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他的頭髮,也不說話。
好半天后,穆燦突然伸手抱住了陸軒,緊緊地抱著,彷彿生怕他消失似的。
陸軒回抱住他,輕輕淺淺地吻他,“沒事了,沒事了。生離死別,在所難免,小燦看開些。”
穆燦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說:“……我們不要那樣……”
“好。”陸軒聞著他的髮香,“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沒一會,房間的門就響了起來,陸母在外面喊:“兒子,快出來,你爸爸出去了,這麼晚他去哪裡了?我不放心他,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陸軒抽回了被穆燦枕在頭下的手,吻了吻已經累得睡過去的他,輕手輕腳地穿了衣服,拿起車鑰匙推門出去。
……
……
陸凌風來到了葉東的家裡,看著房子裡的傢俱擺設,想象著那人在這裡生活的一點一滴。可是這一切都太陌生了,他離開他的生活太久,已經想象不出生活中他的樣子。他只能模模糊糊地從這些高檔的傢俱中推測出這麼多年他可能生活得很精緻,還是跟以前一樣閒暇的時候彈彈琴,看看報紙,看看書,好像還愛上了喝茶──那一套茶具明顯地價值不菲……
他看完了客廳,又看完了陽臺,看了洗手間,最後才推開那緊緊關著的臥室門。
開了燈,燈光慘白,顯得這間臥室更冷清了。
他病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