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被褥,蹲下來給唐哲脫鞋:“多冷啊,炕頭上坐著去。”
唐哲任擺佈的上了炕,程健康跪在炕邊伸手就去解他的褲帶,唐哲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程健康脫掉鞋,邊鋪褥子邊說:“坐了一路車,我看你眼睛都睜不開了,先睡著,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叫你。”
說著,又拍拍枕頭,將唐哲按倒,再為他蓋上厚被,心疼的撫了兩下唐哲的額頭,低頭親了一口。
唐哲彎起嘴角,閉上了沉重的眼瞼。
。。。。。。
每次睜開眼睛,都有深處午夜的錯覺。
待眼中的盲意褪去,唐哲抬起手腕掃了眼時間,下午四時多,天也暗了。
他掀開蓋,懶懶的坐起,就覺全身肌肉痠痛,口乾舌燥。
農村的硬火炕,身下墊的再多,也是咯的難受。
唐哲穿上外套,在枕頭旁看見了程健康留下的工整字條:叔,我到村前的小賣部買些用品,一會兒就回來,醒來時要記得喝水哦~~!
唐哲淺笑,端起炕中心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是熱的,暖了胃也暖了心。
唐哲坐在炕上,環顧四周。
正三角的棚頂,掛著塵灰的圓木裸/露在外,西廂連環畫糊的牆壁,被煙薰的脆黃。
地上樸素老舊的衣櫃擺放著裂了紋的美人鏡,旁邊是碗櫃、兩個木凳子,一張小炕桌,還有炕尾處放被褥的櫃子。
唐哲認真的掃了眼,櫃子門上儼然糊了六張三好學生獎狀,小學的有,中學的也有。
外屋門嘎吱被推開,程健康跺跺腳,帶著寒氣連夾帶拎的走進裡屋:“叔,你醒啦~~!”
唐哲應了一聲,程健康放下物品,忙過來給他黑呢子外套鈕釦扣上:“窗戶露風,剛睡醒容易感冒。”
唐哲笑了笑,握住他冰涼的手放在懷裡暖著,程健康抿嘴,淘氣的貼過去,在唐哲的唇上啄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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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健康叮叮噹噹用厚塑膠封住露風的窗戶,屋內照比之前暖和不少,就是風大的時候,塑膠呼啦啦作響,聲挺大的。
唐哲套上程健康買的棉拖鞋下地。
外屋煙氣繚繞,程健康湊火、炒菜、擦灰、來回轉悠,忙的熱火朝天。
眼睛嗆的酸脹,唐哲只好又退回屋內,繼續‘無所事事’,盤坐在炕上,一尊佛似的。
冬日天短夜長,五點多便黑了天。
藉著十五瓦圓燈炮暈黃的光芒,程健康搬上炕桌,擺上飯菜碗筷,忙活了半天總算上了炕。
他夾了一口炒雜蘑送到唐哲嘴前:“叔,張嘴~~!”
唐哲躲了一下才張嘴。
程健康問他:“叔,大灶炒的菜怎麼樣?”
唐哲點點頭,只要小崽子炒的菜,再挑剔也能入得了口。
他夾了一口炒豆角放到程健康碗裡:“多吃點。”
“嗯~~!”
程健康見唐哲一會一挪屁股,問道:“叔,怎麼了?”
唐哲皺眉:“燙屁股。”
程健康拿了小墊給他:“墊下面就不燙了。”
唐哲傾身在程健康那塊摸了摸,涼涼的,他把孩子拽過來,兩人相依相偎,你餵我一口,我給你盛飯;無聲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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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碗筷,程健康端熱水伺候唐哲洗漱。
唐哲完事兒了,他又添了些火,才收拾起了自己。
農村不比城裡,窗框單薄地氣涼,他冒著冷氣兒,哆哆嗦嗦好頓洗。
唐哲愛乾淨,他也得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冷冷冷冷啊~!!!!”
程健康帶著潮氣兒跳到炕上,唐哲披著被把人摟進懷裡,兩人暖暖和和的貼在一起。
沒有電視,沒有廣播,累是累了,孩子頭髮沒幹,又不能睡。
風吹著窗框咣咣做響,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好像穿越回了解放前。
程健康捏玩著唐哲的手指:“叔,你會覺得農村的日子苦嗎?”
唐哲實話實說:“不會。”
程健康咧開嘴:“農村灰是大了點,但空氣好,夏天的時候,滿村的槐樹花香。下大雨的時候,上游水庫放水還能下來大黑魚,不過我從來沒抓到過。”
唐哲:“因為你不會游泳?”
程健康點頭:“媽媽說她只有健康,不許健康到危險的地方。叔,我們以後可以在這裡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