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首先就跟偵查員一樣四處瞅,沒瞧見褚博睿什麼東西,心裡這才爽快些,張著手臂把自己摔進沙發。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草窩,這話一點沒錯,芮小弈從來就住不慣別人家,比起在人家做客處處受拘束,他更喜歡光著腳丫在家裡頭躥來躥去,或坐毛氈地毯上趴著茶几看電影兒,或大字躺沙發上看小說,或穿件小汗衫在床上打電腦,哪一樣都是舒坦事兒,只要在自個兒家裡。
芮小弈覺得自己真是傻透頂了,竟然把舒服得冒泡的家丟給別人,自己傻了吧唧地跑外頭待著,芮小弈越想越氣,跑臥室把自己的照片全拿出來,擺得家裡到處都是,冰箱上貼幾張大頭貼,音箱上擺個相框,茶几上放個電子相簿。
扭頭望去,家裡全是自己的影子,芮小弈得瑟地一笑,身上那股子鬱悶勁才消散。他一想,又覺著不夠,於是跑房裡又翻箱倒櫃一通,拿著相機跑樓下小區的數碼沖印店。
芮秋掏了鑰匙開門進屋,抬頭就瞧見客廳牆上掛著一張碩大的彩色合影,足有二十寸。芮小弈像個等待稱讚的乖寶寶衝他嘿嘿一笑,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芮小弈的牙齒長得整齊,一顆顆又白又小,笑起來格外燦爛。
“爸,大不大?”
“大。”芮秋忍著笑。
照片是幾年前他們去海邊的時候照的,父子倆戴著大草帽,臉貼著臉非常親密,芮小弈手裡還拿著一個冰激凌筒,歪著腦袋,調皮地吐著舌頭,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另一條手臂環著他爸比成一個V。照片上的芮秋比現在稍微黑一些,身上穿著白色印著卡通的T恤,是芮小弈替人擦車賺的第一桶金買的,上邊的圖案也是芮小弈自己繪的。
芮小弈非常得意,腳上穿著明黃的五指襪,細細的腳趾跟敲鋼琴鍵一樣踩在地板上,繞著照片左看右看,看不夠似的。
“還沒看夠呢,洗手吃飯。”芮秋解了圍裙端了菜出來。
芮小弈得令,溜進洗手間兩分鐘,甩著溼噠噠的手出來,抽了茶几上的紙巾擦了把,然後上了桌。
芮秋明顯感覺到兒子的好心情,瞧著他夾著切片的醃小黃瓜,哼著歌細細地嚼著,芮秋也禁不住笑起來。
“爸,你那小頭爸爸T恤擱哪兒了?”
小頭爸爸T恤就是芮小弈當初送芮秋的手繪體恤。
“搬家的時候放起來了,應該在衣櫥上頭的櫃子裡,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爸,你穿唄。”芮小弈咧著嘴嘿嘿笑。
“哪還能穿。”
“怎麼不能穿了?”芮小弈晃他的胳膊,“好穿的好穿的,明天我去買鞋的時候咱倆一起穿,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們是父子,也讓人家羨慕羨慕嘛。”
芮秋還是搖頭。
芮小弈可不依,吧吧啦啦從飯前遊說到飯後,芮秋耐不住他的伶牙俐齒,最終舉手投降。
褚博睿去成都談成了一筆生意,時間比預期提前了半天,所以退了酒店的房間之後沒有停歇地就趕去了機場。腳一落地,褚博睿就給芮秋撥了電話,這些天難得芮小弈不在,可他們一個忙著加班一個去外地出差,竟沒有把握享受二人世界的時間。褚博睿覺得頗為遺憾。
手機那頭挺吵,褚博睿不得不提高聲音,可即便如此依舊聽不真切,索性斷了通話一條簡訊發過去。
芮秋沒一會就回了:我們在影院後頭的夜市,待會就回去了,你吃了麼?
褚博睿呵呵笑,活動了一下痠麻的肩膀,打疊起精神親自去接人去了。
鬧市區的夜市此時分外熱鬧,正中央的露天廣場正在舉辦演唱會,也不知請了哪個大歌星,圍觀的人群把整個廣場堵得嚴嚴實實,褚博睿一手提著牛皮包,一手擔著西裝外套,等從廣場這邊擠到那邊的時候,整個後背都汗溼了。
廣場那邊又是另一番光景,一條長長的步行街燈火璀璨,整條街在蒸汽的薰染下顯得格外有吸引力。
褚博睿上飛機前在機場吃了份簡餐,此時也覺得有些餓了,給芮秋髮了條簡訊問了具體方位之後,一邊扇風一邊擠開人群進了步行街。
芮秋和芮小弈剛在一家排擋鋪子裡吃了燒臘,出來就瞧見仰頭一家家找地兒的褚博睿,芮小弈縱是不待見他,瞧他這滿頭大汗眯著眼睛亂轉的呆樣也不禁把腦袋埋他爸肩上笑了起來。
“還笑。”芮秋故意瞪他一眼,轉頭瞧見褚博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褚博睿抬頭瞧見父子倆,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真要命,找得我……”他笑著擺了擺手。
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