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盲目、自我。
蘇晨向來不喜歡遊蕩酒吧,之前的幾次經歷也是陪著秦柏放鬆而已,雖然並不討厭震得心臟翻騰的舞曲,但若要如阿柏一樣下池跳舞是絕對不會的。
調酒師將酒放在他身旁,湊過來大聲喊:“一個人?”
側頭看向年輕時尚的人,對方臉上充滿欣賞,蘇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有著同樣嗜好的人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靠直覺發現彼此,生物界的未解之謎,與生俱來的本能。
他快要三十歲了,有固定的情人,即使時常獨居卻也不需要這種會打亂生活節奏的ONS。
“第一次來?”雖然被拒絕,對方卻並不死心。
蘇晨有些訝異他的追問,一般來說如果被拒絕對方是不會繼續糾纏的,他不禁打量起面前的男孩,意外地發現對方容貌非常俊秀──挑染的藍色短髮利落整齊,左耳垂釘著一顆藍寶石耳釘,似乎根本不避諱向別人宣佈性向。
見蘇晨打量自己,男孩索性退後一步大方地任由他看,烏黑的大眼直直回視著他,視線大膽而誘人。
“零?”蘇晨肯定男孩是被動的一方,與自己一樣。
“壹零都沒問題。”男孩笑。
蘇晨聳肩:“我不喜歡年下,抱歉了。”
男孩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愕然看著他半晌噗哧一聲笑出來:“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
“Never mind,你調的酒很棒。”蘇晨舉杯將尷尬一語帶過,Gay的世界裡攻受有時候會很模糊,像自己這種絕對受方大概也不太常見吧,尤其又這麼大年紀了。
“我請客,還想喝點什麼?”人們都在舞池或者卡座裡,吧檯這邊人不多,男孩也就沒那麼忙碌。
“謝謝,一杯夠了,我酒品很差。”
“哦?你喝醉一定很迷人。”男孩雙肘支撐在吧檯光滑的大理石臺面,秀氣年輕的臉微微仰起,眉梢輕挑,黑色水潤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蘇晨的臉紅了紅,被人當面直言不諱地誇獎這是頭一遭:“迷不迷人我不知道,不過破壞力很驚人。”
對方笑得開懷:“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麼?我叫夜。”
蘇晨放下酒杯望著霓虹閃爍的舞池猶豫了一下說:“蘇,我叫蘇。”
夜凝視著他的側臉愣愣出神,瘦削漂亮是吸引他的首要條件,閃爍的光彩輪番在白皙的面板投射下不同的陰影,淡淡蹙起的眉峰顯出一股隱忍的倔強,明明是美人,卻令人感到很難親近的疏離。
自己就是喜歡這種擁有冷漠氣質的男人呵!夜嘆氣,痛恨自己萬年不變的可惡審美。
忽然鼻尖處飄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夜從沒聞過這麼誘人的氣息,不覺前傾了身體。
“你的味道?!”離蘇近些香氣就濃些,夜湊過去聞,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脖子。
“什麼?”蘇晨轉頭差點撞上夜放大的臉,頓時一驚向後閃開,“你幹什麼?”
夜撤回身體:“你用哪款香水?女士的?”
男士香水根本沒有如同糖果一般香甜的香型。
“我不用香水。”從來沒買過任何一款香水,蘇晨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香水?夜微微驚訝,還以為這樣甜美的氣息一定出自名牌,結果……
“你好像傳說裡的‘香妃’呵!”眼前的男人居然體帶異香,罕見。
蘇晨疑惑地抬起手臂仔細嗅了嗅,然後篤定地抬眼:“什麼香妃,沒有味道啊?你一定搞錯了。”
夜笑著搖頭,蘇大概習慣了那種味道,所以根本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對別人來說有多致命!剛才聞到時候,他體內幾乎立刻便被香氣勾起甜美的回憶,接著身體也有些發熱,不誇張的說,蘇的體香如同埃及沙漠裡特有的催情果實,吃過就再無法忘記。
酒不知不覺被喝光,蘇晨看看腕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外面的雨應該也停了,掏出一百元壓在空了的寬口玻璃杯下面,他站直身體打算離開。
“算我請客。”夜正在調酒,停下動作將錢舉到他面前。
蘇晨愣了愣沒有立即接過,他不願欠人情,哪怕只是一點。
“交個朋友,我喜歡你。”夜平視他,目光裡找不出一絲虛偽。
綻出笑容,蘇晨坦然:“下次見,朋友。”
抽走夜手裡那張鈔票他轉身向大門走去。
夜有片刻的出神,望著他的背影低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