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視歐品管,眼眶有點微紅。
人無法看見自己的表情,心情思想會呈現在臉部,當下混亂的情況一定無法掩飾,眼角、嘴角,到喉嚨顫抖吐出的破碎聲音時,他真的以為自己即將被嫌惡,想繼續棲身在愛慕的人身邊卻可能不行了那種感覺,既痛苦又難過得快要死掉。
「我也曾經害怕過,質疑我所看見的乖乖學弟是虛假構築成,受傷的就不止你我還有一直信任你的阿牧跟阿海。」歐品管彎腰在方胤華身邊蹲下,熱得有些出汗。「還好,你始終如一,不管是對阿海還是我和阿牧。」
方胤華不能理解的看著歐品管。
「好奇什麼時候?」歐品管輕笑兩聲。「生病使人脆弱,胤華,那次我跟阿牧看得很清楚,加上阿海參與的活動你必到,沒有的則經過再三考慮。其實你掩飾的很好,我猜你妹妹應該也沒發現,要不是跟我們同住能夠觀察到點滴變化,或許還不會這麼肯定。」
似乎在組織言語的方胤華仍然一句話也沒說,就是盯著歐品管。
「話說回來,阿牧想通的比我還快哦。你不知道吧,阿牧的二哥也是……嗯,同性戀。」話講至此對於這三個字還有些不習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阿牧的反應你就別擔心了,家中有例子加之阿牧的個性,除了心直口快的缺點外真的不必擔心。」
「對不起,添麻煩了。」
「不需要道歉,收起來。」看看那張頹喪快要哭出來的臉,歐品管心思有些歪,尷尬的咳了兩聲。「你已經比任何人都好了,道歉我們不需要,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至於你對阿海的感覺──」
惡意的停頓讓方胤華心被懸吊得高高的,緊張的直盯著歐品管的眼睛。
真是清澈有神的大眼,不知道阿海被這雙眼睛盯著看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怦然心動,但被全心全意的放進心底是一件幸福至極的事吧?
「先說好,要是你的行為不妥當──當然這個機率太低,或者阿海發現自動疏遠你,我就會幫他。」真不知道是該發現好還是不發現好。
「謝謝,真的謝謝你們。」方胤華的聲音有一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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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土而來的墨香味再次充盈整間客廳。
牆壁上用黏土貼了八張從點到完整的永字宣紙,出自方胤華漂亮的筆跡,被書法追殺二人組正一人佔據一張小茶几,勤學苦讀中。
「學弟絕對可以成為嚴師,這種教學方式比起國中老師拿著教鞭站在背後還可怕。」
方牧與歐品管交頭接耳,抬頭牆上是具有暴力效果又帶著書香文藝氣質的書法,背後是坐在電視機前面專心看書又一邊剝著四季豆的方胤華。
拿著刀比拿著任何教鞭、棍子、柳枝還來得有壓力恐怖,雖然知道學弟不管如何都不會拿刀逼迫他們認真,但刀在人的手中而對教他們感到有些許憤怒的情況下,還是造成了實質壓力。
「我們是腦子進水還是撞到,培養氣質的方法絕對不只寫書法啊!」歐品管爆氣憤怒了,重新寫過好幾次總有地方失敗慘遭乖乖學弟退件,老師都沒這麼嚴格。
刷刷刷地,又一個歪七扭八的永字誕生。
「唉。學長們寫好沒?快想午餐,我想不到。」整盤的四季豆掐頭去尾抽纖維,全數處理完畢,肉絲醃製放在廚房裡等待,還有高麗菜、胡蘿蔔絲、馬鈴薯泥、雞蛋絲,都處理好就是不知道怎麼調理。
「不等阿海回來?」
自那晚又過了兩天,這是期中考前最後的緩衝週末,當夜跟隨歐品管回來後沒有人追問,阿牧只給了方胤華一個擁抱,江晉海則是從頭到尾不知詳情,最後被方牧的問句跟跑出去和追出去的兩人弄得更加糊塗半點頭緒也理不清,拍拍方胤華的頭說句沒事就好,危機暫時解除。
平衡很微妙,一打破就再也回不去,故作無事三人組再怎麼裝都有些違和,不自覺會做出過度聯想、偶爾反應過度,兩天的時間也只是稍稍平息點。
還好,江晉海十足十是個感情接收的白痴,話不講明白很多感情都是霧裡看花後而轉彎理解成另一種情感,令人沮喪,至少對於那些向他告白的人除外。
理所當然地,江晉海也將乖乖學弟的乖巧分類在友情及學長弟之間的美好情誼。這樣的認知替方胤華的行為蓋上了一層紗,更加能夠模糊心意不被發現。
「晉海學長已經打電話說要在外面吃了。」方胤華闔上課本,本週過得好漫長啊。
「那麼乖乖學弟,我有話想說。來。」方牧伸出一隻手遞過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