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徐景軒像是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他緩慢的眨眨眼睛:“我一直是有意識的……”
洛池將杯子放下:“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
洛池笑著從徐景軒的後頸那裡撫過,不知道在幹什麼,過了一會兒,徐景軒只感覺到一陣清涼,如果剛剛他看世界是透過了一層毛玻璃,現在就是將這層屏障撤了,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晰透亮,他竟然沒有一點傷後初醒的疲憊症狀。
洛池的手上是一枚只有兩厘米左右長度,細若毫髮的銀針。
說是銀針,但與用來針灸的那些截然不同,這根針細的過分,顏色也隱隱透著青黑,如同最細的蛛絲一樣,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它吹斷。
“這是?”
洛池笑的得意極了:“就是這根針吊住了你的命啊……那天雖然把你用的刺激自身潛力的藥匯出來了,但你傷勢太重,根本就撐不到醫院可能就直接送太平間了,這根針,作用就是吊命。”
“它一直紮在我的後頸那裡?”徐景軒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蠢問題。
“嗯哼~”洛池點頭。
“那……應該有什麼副作用吧?”徐景軒眯了一下眼睛,繼續追問。
洛池純良無辜的看著他。
“所以,其實我一直醒不過來是有原因的?”徐景軒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就那麼希望我三天內醒不過來,然後有理由再也不肯見我?”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一直有意識,聽得到他在說什麼,但無論怎麼著急,怎麼想要掙脫夢魘,卻怎麼也掙脫不出。
卻原來他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他是故意的……
啪!
洛池站起身來,俯視著他,一雙漂亮的鳳眼眯成狹長的一條線,他狠狠的甩了徐景軒一巴掌,聲音和表情全都冷成了冰。
“徐景軒,你的腦子被門擠了嗎?”
“呀!”門突然被撞開了,然後又是一聲尖叫,一個人影迅速的撲到病床上,“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
吳歌像是已經不會說別的了,他拽住徐景軒的袖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啪的掉下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只重複不斷地說著你醒了三個字。
徐景軒好像被那一巴掌打懵了,什麼反應都沒有,直愣愣的看著洛池。
洛池冷笑著看著這一幕,不再說話,他將手上細若毫毛的銀針甩手釘在牆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千般算計,只換來一句不信任,他可真夠蠢的,就算那人說什麼我愛你,對著這樣狡猾善變的自己,又憑什麼信任,又憑什麼,抵得上一句弱弱的你醒了,抵得上那一聲哭那一腔滿滿的依賴……
兩名鐵塔一般的保鏢緊緊的跟在後面,出了醫院,將車開過來,待到洛池抬腳上車坐好,才中規中矩的問道:“少爺,回主宅嗎?”
查爾斯已經交代了,只要洛池不要他們幫忙買機票,就隨便他去哪裡,他們兩個只負責他的安全就好,其他一切不許過問。
洛池靠在後座上,閉上眼睛:“隨便轉轉吧……找個清靜的地方。”
司機應下了,車子啟動,沿著巴黎充滿藝術氣息的街道,一路行駛的並不快,車窗開了窄窄的一條縫,外面有清新的風吹了進來,連帶著寧靜美好的氛圍。
車子最終在一條栽滿香樟的林蔭路上停了下來,洛池下了車,拒絕了兩個保鏢的跟隨,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散著步。
不時有牽著寵物犬走過的貴婦人,還有滿臉都寫著幸福二字的情侶手拖著手經過,旁邊不遠處有一處很是安靜的咖啡屋,人並不是很多,但大家都很愜意的樣子,品著咖啡,看著書,或者乾脆就在走神。
走著走著,洛池的臉上不知不覺的也掛滿了笑容,這就是作為普通人的幸福了吧?安靜,閒適,好像連時間都靜止了一樣。
“哥哥……”一雙小手拽住了洛池的上衣下襬,軟軟的童音,將法語說的像是棉花糖一樣,又甜又軟,“哥哥,威廉先生想請你喝一杯咖啡。”
洛池低下頭,看到一個長的好像大號娃娃一樣的法國男孩,大概有三四歲的樣子,一頭燦燦的金髮,眼睛大大的,藍色,小小的翹鼻上零星點綴著幾點雀斑,非但不醜,反而增添了一點可愛的俏皮。
他蹲下身子,好笑的摸摸他的頭髮,逗他道:“小傢伙,威廉先生是誰啊?”
男孩一點也不怕生,他歪歪頭,看了一眼咖啡屋的方向,像是背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