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為他排憂解難的衝動。
韓未央笑著解釋道:「白總長,我也沒有一口回絕呀。我為著這說話太直的性格,常得罪人。其實,你剛才說的互助互利,未嘗不可。只不過,是怎樣的互助?怎樣的互利呢?我貿然答應下來,回去也不好向我哥哥關說的。」
白雪嵐不禁失笑,諧趣地問:「這是要問好處嗎?第一次見面,又在後花園裡羅曼蒂克的散步,對著韓小姐這樣的美人,我倒沒預備要回答這種利益上的問題呢。」
韓未央亦報以諧趣,半開玩笑地說:「我來之前,哥哥還說了,要不要考慮和白家聯姻。我說哎呀,那豈不是騙了人家一個辛苦養成的兒子去。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兒兒女女的取捨,才是最大的利益。換了別的來比,都不值什麼了。」
白雪嵐只露出英俊迷人的笑容,從從容容地說:「聯姻嗎?這可不好說,我們家那些堂兄弟,都是很有個性的人,現在婚姻自由,人人平等,未必就肯聽家裡安排。」
韓未央把美麗的黑眼睛,往他臉上一睇,說:「我很奇怪,你我不過初識,當著我的面,你何必做這番自由宣言?難道你的婚姻和平等,我這一個不熟的外人,還有資格多嘴不成?」
此時,兩人已踱到水邊。
水上有一個六角亭子,裡面擺著石桌石椅,他們便走進去,坐石椅上歇腳。
白雪嵐穿著軍裝,皮帶上是很神氣地掛著槍套的。
他把槍套開啟,將裡面的手槍掏出來,放到石桌子上,問韓未央,「韓小姐,你看看,我這把槍如何。」
韓未央脫下蕾絲的長手套,很自然地拿起槍來看看。
驀地卡一聲,把彈夾取下來,朝裡面一瞅,又隨手裝回去,動作很是嫻熟。
她把槍口對著亭外,眯起眼看那準星,嘴裡評價道:「是好東西,德國貨,打得遠。」
白雪嵐問:「這種好東西,我有兩百把,全送給韓小姐,表示一下誠意。你看怎麼樣?」
韓未央笑著反問:「白總長,你這樣,就算是做同盟的誠意嗎?」
白雪嵐問:「這槍和子彈,都是有錢買不著的寶貝。兩百把簇新的,連著我自己槍套裡這兩把,湊個兩百零二,再加四千發子彈,難道我的誠意還不夠?」
韓未央把手槍放回桌上,悠悠地說:「若真合作起來,白家那邊有個動靜,韓家可是要用不少大活人去堵槍眼的。這些寶貝,裝備在韓家身上,幫的是白家,你真是會算帳的人。」
白雪嵐不在意地說:「我這帳算得不好嗎?那當我沒說,一筆勾銷吧。」
伸手去拿桌上的槍。
韓未央把雪白的一隻手,輕輕按在白雪嵐手背上,抿著唇笑,「我只說你真會算帳,又沒有說你算錯了帳,為什麼要和女士這樣計較。只是我覺得,這帳數字少了點,不是兩百零二,該是一個整數。三百手槍,四千發子彈,再加一百把德制MP38衝鋒槍,二十箱德制M24手榴彈,二十門布朗德式120毫米迫擊炮,那就差不多了。」
等她報完這一串武器單子,白雪嵐啞然失笑,說:「我不如把我堂兄賣了給你們韓家,也只有他能值這個數。」
韓未央眼風朝他一掃,看看亭子四處圍水,不用擔心隔牆有耳,壓低了聲音,充滿神秘地笑著低語,「那位查特斯先生的貨物,我們早看上了,只是他太狡猾,在郊外臨時換了車隊,竟蒙了我,讓他平安入了城。白總長,您撈了這樣一筆,既然要做盟友,何不照顧我們一點?我實在沒多要,給你留下的,不算少呀。」
白雪嵐不驚不疑,淡淡笑道:「你這個罪名,可就栽得我抬不起頭了。」
韓未央說:「我這樣坦誠,怎麼你反而戒備起我來?實不相瞞,那批貨太饞人,查特斯先生的洋行,早被我的手下監視起來,只是無法下手。是以你或是你的手下大展身手時,他們倒是瞧見了。請問劫匪都逃進了戒毒院,是怎麼回事?你的副官在戒毒院裡擋了警察廳的搜查,是怎麼回事?還有大興洋行和廣東軍的人,都和警察廳咬死了說是海關總署乾的劫案,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承認,也沒什麼。但你究竟對我們兩家的同盟,有沒有誠意呢?」
說完,把一隻雪白玉手,支撐著下巴,充滿女性美感地做出一個凝視的造型來,等著他的回答。
白雪嵐笑容更盛,覺得這位女子,甚是對他的脾胃,也不再思忖什麼了,點頭道:「連一位小姐也這般爽利,我一個大男人,還有臉扭扭捏捏嗎?好,就按照你的單子給。」
把手往桌面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