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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孫副官神秘地浮著唇角,說:「總長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不肯告訴你。我要是洩露機密,奪了他的樂趣,回來他處置我怎麼辦?」

宣懷風說:「我現在驚是夠驚了,就是一點也沒感覺到那個喜。」

孫副官看他眉宇間籠罩了一層濃濃的擔憂,才低聲告訴他說:「總長因為你在醫院受了一位展軍長的挑釁,臨時改變了計畫,想多做一道工作,把他的頭顱當禮物送給你呢。你就安心等著吧。」

宣懷風眼神霍地一跳。

正在這時,有人在外頭敲起門來。

承平敲著門,一邊隔著門問:「懷風,歐陽小姐說你等一下要演奏梵婀鈴,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要是有,我可要去宣佈了。」

宣懷風忙回答說:「是的,我已經叫人拿東西去了。等大家吃過飯,我就來。」

承平說:「還等什麼?飯早吃完了。我先去宣佈,你快點來吧。再拖一下,你的觀眾可要跑光了。」

宣懷風來不及和孫副官再說什麼,只好把被子重新掩飾成白雪嵐躺在上面的模樣,匆匆去到大廳。

承平果然以主持人的身分,宣佈了這個訊息。

大家都聽說宣懷風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會演奏梵婀鈴,但聽過的人很少,一知道他要表演,都興致勃勃,等著要聽。

一來是好奇,二來人有群聚的心理,既然都不走,自然也跟著留下來湊熱鬧。

周老闆那一干生意人,看著歐陽倩留下,也都樂得留下,多和會長家的大小姐攀談幾句。

館子裡的夥計們過來,把殘碟空碗收拾起來,再把十來張吃飯桌子一收,大廳頓時空曠起來,眾人把椅子拉到靠著四面牆壁的地方,騰出中間空地,叫幾個長班,把剪綵時外頭那個演講臺上的紅地毯搬進來,就成了一個臨時的表演舞臺。

這時,派回公館的護兵也帶著梵婀鈴回來了。

大家一看那洋玩意到了,想必接下來就是表演,首先就劈里啪啦鼓了一陣掌。

黃萬山也多喝了兩杯,這社會家一喝了酒,就算瘸著一條腿,也未免有些放浪形骸起來,笑著嚷嚷道:「快!快!我等得耳朵都癢了。今天這表演,足夠我寫一篇小新聞稿的。」

宣懷風的性格,本來是最不想成為眾人焦點的,此刻別無他法,心裡牽掛著白雪嵐的安危,不敢在臉上露出一絲一毫,把琴匣子開啟,取了那把精緻漂亮的梵婀鈴出來,一手執著琴弓,先朝周圍緩緩鞠躬。

掌聲又從四周熱烈地響起來。

因為他的外貌和風度,實在是無可挑剔。

宣懷風說:「如此,我就在各位面前獻醜了。」

說完,半閉著眼睛,輕輕拉動琴弓,演奏了一段《四季》。

他的神態,是一種極美麗的,彷彿沉浸在音樂中,如泣如訴的陶醉,卻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在白酒的微醉中,擔憂著自己的愛人。

奏完一曲,自然又是掌聲雷動。

臺下歐陽倩看他的目光,更如春水般繾綣。

不少聽眾,尤其是那群戒毒院的年輕女護士們,腆著臉大膽地提出請求,「宣副官,你再表演一首吧!」

宣懷風心裡,卻只在暗暗計算時間。

也不知道白雪嵐要他爭取掩護的時間,到底是要掩護到何時?

自己必定要儘量去幫這個忙的。

他順應聽眾的要求,又優雅矜持地演奏起來,先後試著拉了《春天》,《鄂爾多斯的玫瑰》等等,幾乎把自己會拉的所有曲子,都拉了一遍。

這些其實並不常練,平日裡偶爾要試一試手,也許還會出岔子,此刻肩上負著保護愛人的責任,他也不知道這股勁是從哪裡找到的,竟一氣呵成,沒出一點差錯,贏得陣陣掌聲。

歐陽倩很細心,發覺他臉上似乎有倦色,等他把《小夜曲》表演完了,一邊鼓掌,一邊走上去說:「宣副官,你是不是累了?一口氣表演這麼多首曲子,你歇一歇吧。」

黃玉珊卻跑過來問:「宣先生,你表演的都是外國曲子,能不能用梵婀鈴表演一首我們中國自己的曲子呢?」

宣懷風抬起頭,剛要回答,猛地兩聲巨響,不知從哪裡傳過來。

眾人都聽見了,露出一點詫異。

忽然有人說:「呀!怎麼聽著像槍聲!」

大家都很吃驚,趕緊凝神去聽。

果然,又立即再傳了過來,這次卻更厲害了,先是砰砰兩響,接著是噠噠噠噠的一串,很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