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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和白雪嵐混久了,他竟開始……有點享受白雪嵐這些狗嘴裡長不出象牙的瘋話了。

白雪嵐問:「你怎麼只吃蝦?不吃螃蟹?」

宣懷風說:「我想吃的,只是這硬東西不太好弄。」

白雪嵐朝他一笑,就從鍋裡撈了幾塊大螃蟹,自己在碟子裡剔。

都說高大的人動作不敏捷,白雪嵐卻絕非如此,身體每一塊肌肉都靈活有力,對著令人頭疼的螃蟹,十指翻快,庖丁解牛般,一會就剔了滿勺子淨蟹肉,挑了一點熱熱的香辣汁在上頭,遞給宣懷風。

宣懷風道一聲,「謝謝。」

接過來,便覺得心裡很甜,很甜。

把勺子放在碗裡,拿筷子一點一點挑到嘴裡,很珍惜地咀嚼,品嚐蟹肉的鮮美。

白雪嵐問:「好吃嗎?」

宣懷風說:「好吃。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白雪嵐說:「原諒你也有見識淺的時候。這七八月的螃蟹,不足一提。等十月後,螃蟹肥了,我叫人送陽澄湖的螃蟹過來,滿勺子的蟹黃,蘸著醋吃,那才又香又鮮。」

宣懷風烏黑的眸子深深瞅他一眼,半晌,問白雪嵐,「你還記得從前吃這個,我們討論的那一番話嗎?」

白雪嵐說:「我當然記得,而且是字字都記得。不過沒想到,你也記得。你說說,我當時和你說了些什麼?」

宣懷風奇怪,「這是什麼意思?對我做考察嗎?」

白雪嵐說:「不過就是看看你,到底有多看重我的意思。」

宣懷風問:「我要是不記得你說過的話,那就表示不看重你了?那你就要對我發火了吧。」

白雪嵐說:「我絕不會發火。你就算一個字也不記得,最多也只能表示你那個時候並不看重我,所以也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頓了一頓,忽然又彎了彎唇角,目光溫暖地看著宣懷風,低聲說:「不過,我猜你多少也會記得部分的。我猜你那個時候,心裡已經有我這個人了。」

宣懷風一怔。

無聲處,心動之感氤氳朦朧,自己對著白雪嵐,竟如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不知所措。

白雪嵐笑著哄他,「說給我聽聽,你記得多少。說對了,我再剝一勺子好蟹肉餵你,外加兩隻大蝦仁。來,這個就當定錢。」

把剛剛剔好半勺子的蟹肉,遞過去,手腕一翻,倒在宣懷風碗裡。

宣懷風說:「受了這定錢,看來不受考察是不行的了。」

白雪嵐說:「那當然。」

宣懷風淺淺一笑,說:「好罷。」

濃密的睫毛往下輕輕一扇,思忖片刻,緩緩地說:「那天,你說,你就是這道香辣蝦蟹。缺點是辣,優點也是辣。」

白雪嵐點頭道:「是的。」

神情很是欣慰。

宣懷風繼續回憶,說:「你還說,如果你保持原味,唯恐被喜歡吃清淡的人嫌棄。可如果少一點辣味,那就不夠香,不夠地道,失了精髓。」

白雪嵐又點頭,說:「不錯。這是我當時說的。後面呢?」

宣懷風裝作愕然,「還有後面嗎?」

白雪嵐說:「當然有,後面那一句,才最要緊。」

那一天,白雪嵐還對宣懷風說了一句——你有勇氣吃這道菜,又能說出前面一番道理,我這心裡,實在是說不出的欣慰。

宣懷風心裡十分明白他要聽的是這句,但今時今日,此情此景,要他光天化日下對著白雪嵐重複出來,想著這些話裡頭藏著的意味,簡直比叫他在白雪嵐面前自動脫光了還露骨羞澀。

怎麼受得住?

宣懷風耳根發熱,嘴硬道:「後面的,我不記得了。」

白雪嵐對他這嫩臉皮的羞澀又愛又恨,不甘心地拍桌子,問他,「還說我耍賴,現在誰耍賴?你收了我的定錢,給的貨卻不地道。」

宣懷風說:「大不了我剝回一勺子蟹肉給你。」

白雪嵐說:「不行,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我不接受。」

宣懷風說:「呵,現在你倒教訓起小孩子過家家了?你孩子氣的時候,比我多著呢。」

夾了一塊螃蟹在碗裡。

他手指雖然靈巧,但對剝螃蟹這行當不熟,低頭仔細地搗鼓了好一會,才剔了小半勺子肉出來,遞給白雪嵐。

白雪嵐對他瞥著眼,沒動彈。

宣懷風說:「你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作勢要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