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他無能為力去做任何的爭取。最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爺離開那滿是翠綠的茶樹山。
三年,站在這個時間點上,他才發現記憶就這麼停滯了,似乎他自己卻還停留在十四歲那年。
半個月前,海叔告訴他沈柏瑞就要回家的訊息時,他依然是皮面上只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躲在那些茶葉堆裡足足樂了好幾天。
無限的期待彷彿要把他侵吞一般,只要一想到少爺的歸期,心情總是忐忑不定。
他每一天都要在腦海裡反覆演繹著怎麼跟少爺說三年來的第一句話。可誰也不會知道,甚至連柏瑞真的回來的那天也不可能聽到。那些紛亂不堪卻又情真意切的言詞只會存在四安的心底。當沈柏瑞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時,他仍舊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統統被掩埋,消聲滅跡。
第二章。思情3
柏瑞一路興高采烈地來到茶坊的那個像是一個大倉庫一樣的院子,剛一進大門,就能聞著空氣中瀰漫的那一陣一陣的茶香的氣味。
院中到處都擺著鋪著茶葉的篩子和大瓷缸。忙碌的夥計們個個都專心投入在自己的工作中,絲毫沒有察覺站在門口的這個人。
他原地立定,然後在一群人的身影中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四安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堆人的前面,聽著廖師傅語重心長的講解。旁邊隨行著幾個同是學習的孩子,看上去都和他倆一般大。有的是一直在沈家做事的家丁或大嫂的孩子;有的是丫鬟家的親戚;還有的他母親艾雅倫特意在外面招來的。
跟這些人相比,四安略微高一些。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棉褂衫,下面也是一條白色的長褲,原本肥大的褲腿因為四安不斷增長的肌肉和脂肪給顯得十分合體。剛剛變得犀利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感覺彷彿他渾身散發著一層暖暖的光暈。
在柏瑞的眼裡他仍舊是那麼的獨特,不可複製。
同時他也在感嘆,忘卻了三年的時間跨度,一切只停止在那場大火之後。所以,他彷彿在一夜之間四安儼然已經長成了一頭壯碩的駿馬,渾身上下都散發一種天然祥和的氣息,神態之間透出一種與世無爭的寧靜,就像那一抹幽藍的天際,寬廣且純淨。這跟那些整天討論革命理想與戰爭的同學完全不同。
事實上,當國家正在經歷著一次翻天覆地的滄桑變化的當口。如果沒有四安的存在,以柏瑞的個性或許早就參加了革命的隊伍。
柏瑞忽然感到有些緊張,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儘管他很想見到四安,但當他站在大門口時,強烈的心跳卻讓他無法動彈。渾身上下都好像在震動一樣,把著門框的手顯得很不自然。
沈柏瑞站在門口靜立了很久之後,樂呵呵地叫了一聲:“四安!”
四安帶著身邊的一圈人立刻回頭看去,光照得他眼睜不開。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來人的面目。
他先是愣了一下神兒,就幾秒,然後憨憨傻傻地樂著,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地笑,那一口潔白的牙齒整整齊齊地,襯托得著笑容更加可愛。
四安聚集著目光注視著遠遠的那個男孩。心中反覆肯定了半天才得出了結論。沒錯,就是那張臉,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那麼俊朗的一張臉。與三年前相比,柏瑞長高了,也長寬了,微微上翹的嘴角上還多了些深色的毛須。眼睛還是那麼熱情有神,閃著光的,很是動人。額前的那一縷頭髮蓋在劉海上,濃黑的眉毛被擋住了一半,顯得即優雅又好看。
旁邊新來的學徒用一種好奇的眼光看著來人,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幾人開始竊竊私語地討論起來。
廖師傅看見沈家大少爺來了,立刻笑臉迎上去。“喲,柏瑞回來啦。都長這麼高了。”
沈柏瑞耳朵裡聽著廖師傅的寒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四安的臉。同時,他把四安笑著站在陽光裡的這個畫面永遠的刻在了心裡面。直到許多年以後,依然能夢裡面見到。
廖師傅在一旁笑著說:“得,兄弟倆三年沒見,好好敘敘舊。”接著又對四安擺了擺手說:“去吧,今兒先到這兒。好好跟少爺聊聊。”
話音剛落,柏瑞便衝了上去,拉起四安的手跑出了茶坊的院子。
留下那一幫小年輕的師弟們個個羨慕不已,只遺憾自己沒這麼個有勢力的靠山。
第二章。思情4
兩人一路過了茶園,穿過林蔭小徑,回到了沈家大院裡。
沈柏瑞帶著四安來到自己的院子裡,下人正在整理柏瑞從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