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樑棟一陣彆扭。

他和四安都不是常喝酒的人，但他們還是僵硬地笑笑喝了，都瞭解在這種應酬中偶爾小酌幾口也是人際交往的基本禮貌。

第二章。思情13

從樑棟踏入這宅子那一刻起，沈雪英就一直在努力地掩藏自己的心思，她每一個動作又都顯得那麼的拘束。感覺對這兒的環境比樑棟還要陌生。只是周圍的人都扯著一些酒桌上的交際套話，根本無暇去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雖然大家的相處很融洽，也很愉快，但時間還是沒有花太多在這頓飯局上，把酒言歡了不到一小時就結束了。

胡望春帶著四五分的醉意，樑棟扶著他到了大門外。他含著滿嘴的酒氣一直跟小舅子叮囑些無關痛癢的話。

孫霖海見胡望春確實喝高了，便差人把他和樑棟給送回了青石。

艾雅倫想著青石地處偏遠，路又難走，本意是讓樑棟就此留下來，省的他這麼舟車勞頓的。但樑棟藉口教材沒帶，執意要跟著姐夫回去。

隔了一天的這個大早，樑棟提著行李從側門進了大院。

第一次深入這如迷宮般的豪宅，弄得他有些暈頭轉向找不到頭緒。

本來應該走南邊的正門，可他卻陰差陽錯地闖了東門。

這深宅中，到處都是不可預知風景，龐雜深遂，透著那麼讓人敬畏的陰森可怖。

說個話都蕩著餘音兒，象是有無數個看不見的冤死小鬼兒就躲在某個犄角旮旯裡學人說話。

那一道道踏著歷史而來的灰磚築建的高牆，彷彿是一部沒有文字，沒有聲音的史卷，或者像是碑文，那懷舊蒼老的痕跡遍佈每一塊磚石上，縫隙裡。

沈雪英剛剛起床正在東院二樓的房裡洗漱，突聞窗外下的巷子裡起早的老媽子跟樑棟打招呼的聲音。她立刻從妝臺前竄起來，衝到陽臺上，半遮半掩地俯身在木欄上朝深巷中探望。

樑棟提著自己的那隻深棕色的大行李箱站在了巷口，隨意抬頭，正好與雪英的目光相對。

老媽子見了沈雪英本能地喚道：“小姐，梁老師來了。”

雪英不知怎的就羞紅了臉，然後輕聲問：“梁老師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樑棟淡淡一笑，臉頰上露出了一對淺淺的酒窩。說：“你好。”

沈雪英咬著下唇轉身跑回房裡，並催促著身邊的貼身丫鬟柳兒為自己梳妝打扮。

柳兒忍不住捂住嘴咯咯地笑起來，然後調侃道：“人家梁老師是來教少爺的，小姐幹嘛這麼著急呀！”

雪英回頭一個狠狠地眼神甩過去，隨即起身撲上去，一邊追一邊說：“死丫頭，我叫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柳兒一邊躲一邊繼續嚷嚷說：“彆著急，人都來了，跑不了的！”

還沒走出那巷子的樑棟聽著樓上的動靜，回了頭又朝雪英的房間看了一眼，隨後便讓老媽子引著自己過了幾個迴廊，幾個院，走了好半天才到達昨天會面的正院大廳裡。

“先生請坐。我這就去請太太。”

“有勞媽媽！”

說完，老媽子出了大廳。

樑棟坐下不久，沈雪英風風火火地趕來。

到門口前還故意慢下腳步，整整衣衫，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到了大廳外。

見沈雪英進來，樑棟禮貌起身，眼睛不敢正視對方。

雪英身著清清爽爽的淡綠色的連身洋裝，配著那一頭幹練的黑色短髮，顯得猶如入凡的精靈，讓梁心裡好一陣酥麻。

這整個大廳裡就他們倆，氣氛極是曖昧。

廳外偶爾經過一個兩個行色匆匆的下人又讓他們顯得心懷不軌。就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生怕旁人瞧出他們的端倪。

為了解決這眼前的尷尬，雪英生生地笑了笑，說：“我以為他們都在了。”

樑棟沒說話，只回給對方一個笑容。

第二章。思情14

沈雪英繼續假裝隨意地往裡走，然後說：“我媽平常都起得早，可能今天又去了坡上。”

樑棟謙和地說：“是。”

沈雪英低頭冥想片刻說：“昨天的事兒你別掛在心上。柏瑞不是故意為難你，他的脾氣就是那樣，說話總是不分場合。”

樑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當然。”

雪英點點頭，又說：“梁老師在北平唸書？”

“是。”

“我媽媽孃家也在北平，後來嫁給了我爸才了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