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母甩了個白眼,不肯承認自己的失誤,說道:“就你要求多,下次你們自己準備。”
毛子周偷偷對米立做了個鬼臉,三人把蛋殼灑在墳頭上,又壓了幾張紙錢在上面,就算祭拜完成了。
臨走前,毛母獨自在墳前站了一會。米立和毛子周在水泥路上等她。
毛子周道:“我爸媽感情很好。”
米立道:“以後我們多回去看看你媽。”
毛子周道:“要是我爸還在,他肯定也會喜歡你,可惜……”
他吁了口氣,不知是在嘆息老人過世的早,還是別的什麼。米立拍了拍他的肩,兩人親密地站在一起,像是彼此最緊密的依靠。
祭拜結束後,兩人又去毛母吃午飯。米立雖然去過幾次,但卻是頭一回被帶到放有毛子周父親遺像的房間裡。照片中的老人和毛子周頗為相似,可以想見毛子周老了便是這副模樣。米立看著相片,卻覺得有些眼熟,之後便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毛子周看在眼裡,心裡有些疑惑。但米立不說,他也不好在母親面前直問。
回到家後,米立又向他要了幾張他父親生前的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最後捂著腦袋在床上打滾。
毛子周不解道:“怎麼了?”
米立把腦袋拱在被窩裡,甕聲甕氣道:“我見過你爸。”
毛子周驚道:“你們之前認識。”
米立道:“不是。前兩天睡覺時夢到的,當時還納悶怎麼夢見個陌生人,拉著我問東問西的。”
毛子周訝道:“我爸確實性格……嗯,有點那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又驚疑又好笑。似真還假的故人託夢,彷彿在一霎間把生死間的距離拉得極近,如同咫尺可觸一般。
毛子周抱住米立,喃喃道:“我就說過他肯定也會喜歡你。”
2。回家
春節將至。
米立在毛母家過了一個春節,這次他該回家看望父母了。收拾行李時,米立問毛子周是否願意一起回家過年,毛子週一口應下。
米立見毛子周答應得十分痛苦,便把心思都花在年貨上。他預先告知米述要帶人回去,麻煩家裡做好準備。米述連忙轉告父母,家裡又是一陣忙碌。
毛子周卻不知米立已經和家人出過櫃了,還以為自己是以朋友的身份和米立一起見父母,心裡便有些糾結。然而感情再好,出櫃與否仍是個人選擇,不容毛子周多說。既然米立始終一心一意的和他過日子,他就不該再有不滿。
放假前,毛子周終於忍不住向嚴嘉說了點心裡話。嚴嘉道:“如果他是要帶你回家出櫃呢?”
毛子周搖頭道:“不可能,這麼大的事情他會提前和我商量,不會悶聲不響就做出來。”他雖然當場否認,心裡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期待。因為他曾被毛父揍過,所以幻想出來的出櫃場景便總是充滿了種種暴力因素,輕則頭破血流,重則直著進去橫著出來,好像怎麼都不能輕易善了。
毛子周想得多了,心裡便有些打鼓。他倒不是怕疼,而是擔心真不小心出了紕漏,就要毀去米立好好一個春節,甚至還要增添難以估量的心理負擔。他想,還是不要出櫃好,瞞著米立的父母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米立跟他過就行。
他忐忑不安地見了米立的家人,言行舉止小心翼翼,努力表現得正直可靠溫和有禮。米立的家人對他很是熱情,除了米述有時神情有些古怪。
毛子周疑心米述已經有所察覺,於是愈發謹慎內斂。他不知道米述原本自信滿滿地以為米立在兩人中扮演“丈夫”的角色,在見到毛子周真人後,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心情複雜,常常萌生出把毛子周丟進放白菜的地窖裡關上幾天的衝動。
米立和毛子周在家裡呆了一星期。臨走前,米立的母親抽了個空,把毛子周拉到一旁。她從口袋裡拿出兩個金戒指,都是老舊的款式。她對毛子周道:“這是從前傳下來的戒指,樣子不好,你們年輕人不愛戴這個。但你是米立的……”
她險些脫口而出“媳婦”二字,停頓片刻,才繼續說道:“你是米立的愛人,收著放在家裡吧。”
毛子周愕然,心中百感交集,險些流下淚來。他鄭重地接過戒指,將其中一枚戴上,輕聲道:“媽……”
米母低低地應了一聲。毛子周道:“我媽媽也把米立當成親兒子一樣看待。她很喜歡米立。您和爸有空就來看看我們吧。”
米母擦了擦眼角,點頭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