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突然彎下腰捂住鼻子。
江浩發動車子,順便斜了他一眼,“幹什麼?”
泥鰍放開手,看到手心裡並沒有紅色的液體,又看了看江浩,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大槐樹居民區位於城北,由於是老廠房,小區裡多是上了歲數的老人。
人上了年紀,雖然腿腳不方便,耳朵眼睛都不好使,卻特別愛在小區裡散步乘涼,多半還牽著小狗,所以江浩在外面是極品飛車,進了小區立刻變成烏龜覓食,除了慢,還是慢。
轉過一道彎就是三號樓,江浩突然踩了剎車。
泥鰍不知道是在神遊還是在打瞌睡,身子猛地向前栽,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啊?”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著江浩。
江浩的臉上像蒙了一層碳灰,抖一抖就能灑一地,雙眼直直地盯著前面,嘴唇抿得死緊。
泥鰍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三號樓進樓口旁邊停著輛深色別克。
江浩再次發動車子,開了幾步停在別克車後面,也不跟泥鰍打聲招呼就下了車。
他走到別克車的駕駛室旁,並沒敲車窗,只是懶懶地斜靠著,沒一會兒那車窗被搖下來,泥鰍看見裡面伸出一顆男人的頭。
戴著墨鏡的平頭男人,單手撐在車窗上和江浩說話。
距離太遠,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沒過多久江浩和那個男人一起走了回來。
泥鰍呆呆地望著他們,心裡只有一句話——一山還比一山高——江浩1米84已經夠高了,沒想到這個男人比他還高。
江浩面無表情地拉開副駕駛室的門,讓泥鰍下來,指著身邊的男人說:“我哥,江德。”
泥鰍輕輕地“啊”了一下。
江浩又指了指泥鰍,“我朋友。”
江德摘了墨鏡,向泥鰍伸出手,“你好。”又問江浩,“你朋友叫?”
江浩生硬地說:“又不是你朋友,你管他叫什麼。”
江德微微一笑,看似和藹,話裡卻藏刀夾棒,“我也不是你朋友的大哥,為什麼你要把我的名字說出來?”
泥鰍一看江浩皺起了眉頭,連忙握住江德的手搖晃,“江先生你好,我叫王倪球。”
江德愣了一下,“王……泥鰍?”
泥鰍傻笑,“他們都這麼叫我。”
江浩一把扯開泥鰍和江德相握的手,瞪著江德,“廢話多,要幫忙就開幹,不幫就回去!”
江德挽起衣袖,挑釁地說:“來比誰搬得快?”
江浩挑了挑眉毛,“誰怕誰!”
兩兄弟對看了一眼,突然一起衝到車尾,拉開後面的門,一人扛起一個紙箱就往樓裡跑。
江浩邊跑邊喊:“泥鰍,跟上,拿鑰匙開門!”見泥鰍也去拖紙箱,他又喊:“你就別扛了,先開門。”
泥鰍倔強地搖了搖頭,堅持要抱一箱上樓。
江浩拿他沒辦法,回頭專心和江德比賽。
泥鰍的力氣其實不小,但選的那箱實在太重,二樓剛上了一半,江家兄弟已經摺返。
“輸了的怎麼罰?”江浩兩步兩步地下樓梯,邊跑邊問。
“請贏的吃午飯。”
泥鰍突然覺得江浩和他哥哥的關係其實不壞。
他爬到四樓,看見江浩和他哥把箱子放在門口,於是掏出鑰匙開門,把三個箱子挨個挪進去。
沒多久那兩人又上來了,依然一人一箱。
江浩還在說:“輸的人請吃什麼?”
“隨贏的人點。”
“不能太便宜!”
“那是當然。”
泥鰍突然覺得,江浩和他哥哥的關係,其實挺好。
有些羨慕呢……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不過誰會贏?
泥鰍坐在一個紙箱子上開始沉思,覺得自己應該站在江浩這邊。
於是他在心裡悄悄地問第六感:江浩會贏吧?
第六感一臉正氣地回答:會!
12
如果不去糾結於類似“第六感究竟有沒有臉”這樣會讓人倍感寂寞的問題,第六感這種東西,對於女人來說是“好靈啊好靈啊”,而對於男人來說,則是“靈個屁靈個屁”。
所以當江德搬著最後一箱行李先江浩幾步踏進屋門並大喊“輸的人請海鮮自助”時,泥鰍悄悄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靈個屁!
江浩只輸了幾秒,雖然很不情願,卻也不想食言而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