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兩分涼意。
突然身邊有人對他說話,“新娘的父親是加拿大最大的華人超市TNT的總裁。他們不過認識兩個多月,是一見鍾情。”
墨瞳回過頭,面前站著一個女子。
34
那女子一身暗紫的禮物,雲鬢高聳,鬢間一支鑽石髮釵。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雖已不是豆蔻年紀,卻依然美得讓人瞬間失神。
女子輕輕嘆息,“真的是一見鍾情啊,Keegen是個傻孩子,與我當年一樣。只是不知他的造化如何,是不是比我幸運?”
女子轉向墨瞳,清朗朗的目光在墨瞳身上寸寸輾轉,緩緩地點頭。給墨瞳的是無限迷惑的感覺。
“你是周釋懷的新近情人?”
墨瞳的臉刷地紅了,彷彿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實。
女子體貼地伸出染了丹蔻的手拍拍墨瞳的肩,“不用介懷,這種事也算是平常。”她轉開頭去,目光迷茫,“我認識周釋懷時剛剛大學畢業,我對他,亦是一見鍾情。那時候周釋懷不過二十六七,真的如玉樹臨風,春風般溫柔,我幾乎是懷著感激的心情與他結婚的。可是不久,便發現他並不愛我。我以為是我不夠好,不符合他對愛人的想象,我努力地去改變自己,可是有一天,他對我說,他根本不愛女人。他的聲音溫和依舊,對我而言,卻如同寒冰般的冷。”她又看向墨瞳,微笑著說,“這些年,我看見他身邊來來去去的許多人,他對你,似乎有些不一樣呢。”
墨瞳半是無措半是尷尬,“不,周夫人,你誤會了。”
宋楚橋又笑,聲音低落而柔和,“雖是初次見面,我看的倒是挺清楚,他看你時用的,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眼神呢。你,多大了?”
墨瞳說,“十九,快二十了。”
宋楚橋又是一聲輕嘆,“多年青啊。你……也愛他嗎?但願有人讓他懂得愛。”
墨瞳的聲音裡滿是蒼涼,“不,周夫人。我無意上演現代男版的怒沉百寶箱。那種事,在女子身上近乎英勇,放到男子身上,就是可笑可鄙可悲了。”
宋楚橋仔細地看著墨瞳,“你這個孩子,倒真是有趣。難怪周釋懷待你不同。”她慢慢地說著,聲音裡有無限的滄桑,“其實,有時候,人最弄不懂的是自己的心。就象我自己,這幾年,愛是早已磨滅了,可是為什麼還是不甘心放手呢?”
轉過頭來,她又笑了,“跟你說這些,你很奇怪吧?我只是有一種直覺,你,我,周釋懷,我們,都陷入矛盾的怪圈無力自拔。”
第二天一早,墨瞳與周釋懷在旅館相對無言地吃完早飯,周釋懷輕笑著說,“昨天,與我太太好象談挺融洽?”
墨瞳也笑,“周太太人很好。就象Keegen。他人也很好,但是,”他抬眼看向周釋懷,目光清澈而悲傷,“周先生,你真的不必帶我來這一趟的。其實,我根本沒有愛上他。”
周釋懷說,“我知道。”
墨瞳驚詫,“你知道?
周釋懷說,“我從來都知道,要不,又豈會讓你與他朝夕相處,又豈會讓你與他大街小巷地去?”
墨瞳只覺得背上一陣陣地寒涼,“那為什麼要帶我來看這一場?”
周釋懷站起來,慢慢繞到墨瞳的身後,手撫上墨瞳的耳背,在那處輕輕的划過來划過去。
他湊在墨瞳的耳邊輕笑,“我這樣做,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墨瞳冷笑,“是什麼事呢?你總是忍不住教導我許多事。”
周釋懷的手指依然停在墨瞳的耳後,纏綿時他最喜歡撫摸的地方。他的氣息綿長火燒熱地撲在墨瞳臉上。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看,愛,就是這樣一件宛若泡沫一般的東西。”
墨瞳微微轉過頭去,對上他的眼。聲音輕若遊絲。
“我知道,可我還是相信愛情。即便我這一輩子都得不到,我也不會否認它的存在。”
“你這個……傻孩子啊。”
墨瞳的眼中一片凜冽,幾許晶瑩。兩人的距離不過寸許,卻如隔山隔水。
“周先生,如果我不相信愛,我活不到今天。”
墨瞳轉過身去,額頭貼在窗上。
窗外,是沐浴在暮春細雨中的維多利亞街道,繁花似錦。隔著冰涼的玻璃,卻只是別人明媚的風景。
墨瞳無力地低聲說,“周先生,我們回去吧。”
周釋懷看著他的背影,這個淡若清風的男孩,卻給他帶來深重的矛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