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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穆然眨了眨眼睛,眼珠動了動,對上易天的視線,眼神卻是呆滯的,人也沒有任何反應。易天沒有發怒,只是輕吸一口氣,耐著性子重複,“張嘴。”聲音也不再那麼僵硬。

就這樣反覆勸導和強調了幾遍,穆然才終於乖乖張開嘴巴把魚卷吞了下去。

易天看著他慢慢咀嚼時微微鼓動的腮幫,覺得心裡最軟的地方好像被誰撓了一下。

這體驗實在有些新奇,從小到大那麼多人圍著他轉,一點小病小痛周圍的人都大驚失色,他哪裡照顧過別人,更不要說喂別人吃飯。眼前的穆然這麼脆弱,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如果沒有他的照顧甚至連飯都不會吃,離開了他也許一分鐘都活不下去。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認知讓易天心中有些觸動。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易天到後面甚至還會幫穆然擦掉不小心沾到嘴上的菜汁。如果易天的那幫兄弟在,大概眼珠子都會瞪出來,就是打死他們他們都不相信一向冷漠又沒耐性的易大少還會喂人吃飯。

穆然吃得不多,易天也不逼他,看人不再張嘴後就放下了碗。他自己還沒吃飯,這個時候菜也差不多冷下來了,他也不在意,隨意地吃了一些。

晚些時候易天讓人送來的盆栽到了。他前久忙也沒什麼心情,現在閒下來了就想著給玻璃花房裡添些東西。

今天天氣好,陽光暖洋洋地也不曬人,易天開啟落地窗,牽著穆然進了玻璃花房,把人帶著坐好了,才挽起袖子開始整理盆栽。

花房靠牆放著一個漆了清漆的原木書架,其餘幾面是乾淨透亮的玻璃窗,下面堆著各式各樣漂亮的盆栽。穆然就坐在書架旁,身側是在鐵藝花架上快垂到地上的綠蘿,陽光透過天頂打在他身上,使得他周身都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暈。

只是他始終沉默地坐著一動也不動,手指蜷起僵硬地放在膝蓋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處,嘴唇蒼白得沒有血色,在這樣一片生機勃勃充滿生命力的地方,他就像個腐朽的雕像那麼格格不入。

易天偶爾轉身看他,見人還安安靜靜地坐著才扭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蘇文陽就是這個時候來的,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袋。易天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又喂穆然喝了些水,才坐下來問:“查好了?”

蘇文陽把牛皮袋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能查到的都在這裡了。徐冉小姐那邊我也傳過去了。”

易天點點頭,他也不急著開啟,只是開口吩咐:“下個星期在G市的文博會上有一批德化紅釉瓷,你去看看,行就收了。”近幾年來德化瓷器表現得很活躍,雖然不能與景德鎮瓷器動輒上億元的行情相比,但是收藏價值倒是有很大的上漲空間。

蘇文陽應了聲,“已經有一批人過去了,我過兩天就走。”頓了頓又道:“明天晚上陸家有個酒會…”

易天垂下目光,伸手拿起牛皮袋,淡淡道:“推了吧。”

蘇文陽微楞了下,隨即又恢復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知道了。”從易天把穆然接回家到現在他幾乎不出席任何活動,除了跟賀旭東徐冉聯絡得比較多外也沒跟其他朋友出去,已經有好幾個人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了。但是,這是易天的私事,不該他多說的他半句也不會多嘴。

易天開啟袋子,從裡面抽出厚厚的一摞紙皺緊眉頭仔細地看起來。蘇文陽也不再說話,識趣地起身離開。臨走時他看著從他進來就一言不發始終呆坐在易天身邊的人,想想他這幾天查到的那些東西,一向冷情的人心裡也產生了幾分同情。

易天一直低著頭看手裡的東西,蘇文陽什麼時候走的他都沒察覺。

穆然現在這樣沒辦法跟人交流,易天對他又不瞭解,徐冉得不到詳細的資料根本沒辦法安排以後的治療,所以她讓易天把穆然從小到大能查到的東西都給找出來。

穆然出生在本市的一個小縣城裡,剛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在醫院,後來被送到縣裡一家孤兒院。

孤兒院是當地一個退伍老人用畢生積蓄建的,條件不太好,連平日的維持都有些困難。他被收養過三次,第三次遇到了一對有暴力傾向的夫妻,常常受到虐待。當時還上了報紙,報道上寫這家的女主人常把他的手綁在陽臺的欄杆上,隔著衣服用衣架抽他,並且不准他哭叫喊痛,只要出聲就不準吃飯不準上學。

孤兒院的規模小又是私人開的,不像國家正規性質的那些會有回訪調查,他被虐待也沒人管。開始周圍也有鄰居勸幾句,後來大家也就嘖嘖嘴嘆一聲可憐,然後轉身該做什麼做什麼了。也是有一次打得太嚴重了,鄰居看著他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