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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慫不慫啊?他愛你,你就得受得起。”

那時候腦子亂,吳越說的也就聽進去了。多年之後,再提起這事兒,我說,“吳越,我怎麼覺得你那是偏心眼兒呢?敢情是把你弟妹豁出去了,就知道心疼你兄弟了唄?”

吳越切了一聲,“我能不偏向你嗎?楊曉飛他們勸弟妹改嫁,還不是把你豁出去了。再說了,弟妹哪用得著我心疼?”

我們能把過去翻出來調侃的時候,經歷的苦難已經遠得看不清了。可是當時,誰都不知道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當時,束手無策,絕望的情緒每分鐘都在增加,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經在某種高壓之下一根一根地崩斷。

只是這樣的絕望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在楊曉飛那邊兒還在找人、找關係、跟張冰談條件卻沒有任何進展的時候,就在我覺得快要崩潰的時候,事情忽然有了轉機。

頭天曹姐打電話來說總行大巡查,要求所有員工務必到崗,要請假直接找董事長請。她說我要是沒啥大毛病就來單位一趟,省的麻煩。我不想找董事長請假,躲他還來不及呢,乾脆上班兒了。因為煩心睡不著覺,我只能正宿正宿得抽菸,可能是臉色太難看,曹姐見著我跟見了鬼似的,沒敢安排我在前臺,於是把我放在後臺負責大小額錄入複核和內部帳。

巡查的下午才到,本來以為只有總行各部室的,想不到還有銀監局的跟著。於是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每個人都忙著悄悄補自己的各種登記簿,生怕查出點兒什麼紕漏來,我也隨便胡填了兩筆。因為每個人都得查,時間就長了。曹姐一直陪著笑臉時不時端茶送水,插科打諢,有什麼小毛病就盡力給找理由對付過去。四點的時候,楊曉飛打來了電話。曹姐使勁拿眼睛瞟我,上班時間、檢查的又都在,我自覺地跑去廁所打私人電話。

楊曉飛很激動,說話卻比平時還要利落。

他剛才接到電話,打電話的是張冰手底下的一個採購員,採購員說現在暮雨要的那份檔案在她手裡,四點半之前打七百萬到一張卡里,她就把檔案還回來,如果不打,她就把檔案點了,反正她自己也不想活了。據說是丈夫賭博輸了,借高利貸,因為太多還不上,借錢的人綁了她兒子,三點多的時候砍了孩子一根小拇指,說如果四點半看不到七百萬,就讓他們等著收屍。她沒辦法只好把張冰讓她保管的檔案拿出來。

報警肯定不行,以咱們警察的效率,到時候只能看到兩具屍體,其中母親手裡還有一把紙灰。

我問楊曉飛,能不能讓老鄭家裡給找找道兒的人,多給點時間,結果楊曉飛說老鄭已經打電話問了,鄭老大說黑社會也不是全國連鎖的,各個地盤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在L市光明正大搞實業,從來跟那些搞地下資本的就沒瓜葛。老鄭把暮雨的事兒都攬到自己頭上,說如果四點半前拿不到七百萬自己就得坐牢,結果鄭老大說,‘等你出來哥養著你。’

實在沒法子了,只能湊錢。

楊曉飛說,他們正在聯絡,一來現在盛安很多專案都在接受調查,單位賬戶全封了,根本轉不出錢來;二來,平時關係比較鐵的人大都是新上來的,拿不出多少錢;三來,時間太短了,現跑銀行去轉賬如果不是VIP怕都排不上。楊曉飛問我能湊多少,我說我算一下,五分鐘後再聯絡。我用十秒鐘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現金一萬以下,可以忽略,投資黃金那些這個時間已經拿不出錢來,我想賣房子、賣車、賣血、賣腎都來不及;二十秒鐘綜合考慮了朋友們、同事們、親戚們的經濟實力。如果給我一天,我大概能搞到百八十萬。眼下抬頭看看時間,四點十分,二十分鐘內,我湊不夠十萬。相對於七百萬而言,十萬也約等於沒有吧。

高哥的聲音從廁所門外傳來,“安然,你沒事兒吧,你曹姐叫你呢,把你登記本都拿出來,該查你了。”

“哦,來了。”帶著三分敷衍七分焦躁十分不耐煩把一堆本子遞給檢查的,轉身想回廁所,卻被曹姐攔住,“你在這兒看著,人家有什麼問題還要問你呢!”

我一點兒心思都沒在這兒,全副精神盯著手機。檢查的人卻翻得很細,指著一行問:“這本支票主機記賬是顯示是五月十三號發的,你怎麼登得十四號?”

“登錯了。”我想都不想隨口一說。

曹姐踢了我一下兒,“是麼,我看看,這個啊,”她拿著考勤本對照,“是這樣的,五月十三號那天安然歇班兒了,所以支票是十四號拿到手的。”

檢查的點點頭,曹姐使勁兒瞪我。

“姐,能借我點兒錢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