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陳東,你知道嗎?就算是墳墓,我也陪著你一起睡。
年少時,太多不可說的事情了。
他們後來說,看,張健那時候長得太漂亮,比女人漂亮,比男人漂亮,就算陰狠,
就算古怪,
就
算高高在上,也不能阻擋很多人愛他。
最後,他成為我的。
張健後來聽說太多人愛他,那些男的女的他都全無印象,有次舊友聚會,很多人都在嚎著:張健,好多事不能認真算,一算下來,其實太多人愛你了。“
他跟著我來,坐在我的身旁,神色陰霾,冷嗤著,不在乎誰在對他有遲來的告白。
有個看起來挺年輕的蒼白的女人,她坐到張健的身邊,
說:我一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你知
道嗎?
張健說:那又怎樣?
女人說:我只是想告訴你。
張健說:你看,我的眼睛。
女人說:我看了。
張健說:你看到了什麼?
女人靜靜地說:我看到了你這輩子你只愛過一個人,就算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人一樣。
張健嘲諷地笑:愛情不就是這回事。
女人也笑,點頭,然後低著頭嘆息:愛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吳將喝醉了,他也好幾十了,喝了太多酒了,他跟張健敬酒的時候就喝了一瓶張健最喜歡的白葡萄酒,他說:“你是不是最喜歡這種酒?”
張健看他好幾秒,用他最慢的速度點頭。
吳將說:“我料對了。”
他低下頭,喝完杯中的酒,他低著頭,拽著張健說:“你知道嗎?”
張健說:“我知道。”
吳將說:“那又怎樣?”
張健說:“那又怎樣。”
吳將說:“有時候,有一件事纏繞你一輩子,他就是一個咒,你纏不脫,就讓他跟著了,
跟著跟
著跟別人都無關,其實到頭來都是自己的,與別人,與那個咒,與那個咒相關的人都無關,你覺得呢?”
張健冷漠地說:“與何人有關?這都是你自己的事。”
後來,我問他說:“吳將也愛你。”
張健收拾著我們的衣物,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下一刻,他說:“你去把碗涮了……”
我滾去廚房,他在背後說:“打爛我一個碗,你他媽給我滾出去,別回來了……”
我回頭對他笑,擠擠眼,跟他說:“張健,我愛你……”
他不屑地轉過眼,繼續他的事情。
你看,你看,說多少遍我愛你,他都是這種反應。
但他,總是我的張健。
我一回頭,他總是在的張健。
他從沒說過愛我,但總是在的張健。
有時候,他會說,陳東,你看,你怎麼這麼像女人?
我都覺得無奈,我也不能太委屈,身為一個男人,總跟你愛的人計較自尊那是太不划算的買
賣。
我只好說:“我怎麼不像男人了,該忍的我都忍了,看你不說不愛我,我這不也沒多計較嗎?”
他說:“不能不問我這個?”
我算了算,說:“我很少問這個了。”
他說:“很少是多少?”
“一個星期一次?一個月一次?大不了以後一年一次?”我無奈了。
他露出厭惡神情,甩掉我的身體,嫌惡至極地走去了浴室。
我在後頭嚷,“張健,你少犯賤……”
他把一個落地燈砸向我,差點砸著我的頭。
我不躲不閃,目瞪口呆看著床邊的落地燈,“你真敢。”
他冷哼,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他不敢的,漠不在意地走近了浴室。
我看著他後面流下的自我身體裡射出的白液,暗想,像他這樣理所當然的,肆無忌憚的猖狂的人能有幾個?
唉,算了吧,我想了好久,都沒法想象有誰能比他更無恥。
其實太多次了,無論是他守著我不放還是多次不離開我身邊,我都沒哭過。
一大男人的,流血不流淚,有什麼好哭的。
只是,那次是真哭了。
他以為我差點要死掉的那刻,他沒怎麼樣,我也沒哭。
人生總是有掙扎的,太多需要哭泣的時候,他不覺得需要哭泣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