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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進樓門時,閻琰遇到了詹允賀家那個鄰居女人,對方看到他似乎也愣了下,但很快認出這個人是誰。

“還有東西沒收拾完?”女人的一句話把閻琰說楞了。

“什麼?”閻琰反問了句。

女人抱著狗,動了動身上揹著的包:“你不是來給他收拾東西的啊?我以為前兩天居委會的過來已經都處理好了呢,你還不知道?”

閻琰覺得一陣涼意,趕忙問:“出什麼事了?”

女人似乎心有餘悸,隨即跟那幾個工人說了兩句,回頭對閻琰說:“你還不知道啊?那個詹家的小夥兒死在房子裡了,就在他家的廁所裡,也就是十多天前的事兒。還多虧了我發現了,這大夏天的屋子裡散發出一股股臭味兒,等警察來的時候人都變了顏色了。”

閻琰覺得有那麼一瞬間靈魂似乎脫離了軀體,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他只是傻傻的站著,女人的話就像是一根根針一樣的紮在他身體各處。

“當時屍體被包著抬出來的,血水流了一地,聽說他是把血都放在馬桶裡了,屋子雖然沒被禍害,不過這房子也不能再住了,太晦氣。”女人說了瞟了閻琰一眼,轉身上了搬家公司的車。

閻琰始終回憶不起來那天他是怎麼上樓看了看,又是如何離開的?可是卻清晰的記得房門開啟的剎那,薰衣草的香味已經被取代,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在房間中瀰漫著。

閻琰在兩個詹允賀生前住的房子收拾遺物時找到了一張寫著名字的病例,上面潦草的字他看不懂,最後還是找到了鄧衛宇問了個究竟。

鄧衛宇也聽說了詹允賀的事,安慰了幾句看閻琰也沒多大反應,最後目光掃在病例上,倒吸了口冷氣。

“這是半年前的病理報告,他得了腸癌,上面寫的是中期。”鄧衛宇想起了詹允賀那時的臉色和當時對方推三阻四不想做身體檢查的情形,不由得有些覺得惋惜,他想跟閻琰說如果當時發現強行讓其治療的話,也許還是可以治好的。

閻琰似乎眼圈有些發紅,聲音也是顫抖的,“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救了才走了這麼條路?還是說,他根本還是覺得無法原諒我?”

“別多想了,也許,他是不想拖累你。”鄧衛宇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韋煜寧被搶救過來後跟韋震南一句話都沒說過,他心裡亂糟糟的,甚至有些覺得自己父親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韋震南在接到閻琰的電話後愣了許久,站在醫院外的樓梯上抽了根菸,推開病發的門看到兒子躺在病床上,他也隻字未提。

“爸,你說,他那天為什麼在我嘴裡放了救心丸呢?”韋煜寧這些天第一次開口,沙啞的聲音夾雜著哽咽,“他有多恨我們,才想一次次的要殺了我?可他為什麼到最後卻沒動手,反而又救了我?是不是我們對不起他?你說,他會不會願意接受我們的補償?無論多久,會不會有一天原諒我們欠他的?”

韋震南慢慢的抬起手搭在了兒子顫抖的肩膀上,他都分不清,這種顫抖到底來源於哪一方。

閻琰找人取回了詹允賀的骨灰,他沒見到詹允賀的最後一幕,去殯儀館時,人早在發現的那天就被火化了。因為沒有親屬,所以到最後連一個送他的人都沒有。

抱著那個狹小的骨灰盒,閻琰在高中門口坐了一宿,入秋的天氣有些涼,如同此時此刻他自己的心情一般。

腦海中想著詹允賀那天在賓館說的話,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就不難發現,那些話中很多都是告別的成分,比如最後的那句感謝,比如,他說他想回到高三那年,不再跟自己相遇。

叢尚打來電話時閻琰剛上車準備回家,對方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人都走了,活著的還得繼續活著。”

道理誰都懂,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麼回事,感同身受,只有傷口被同樣刻在身上時才能完全的體會,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詹允賀家的老房子就那麼空著,一直到幾年後,老房子拆遷,閻琰動用了很多關係才以詹允賀親屬的身份掌管了房子的所有權。當動遷委員會問他是要回遷房子還是要錢時,閻琰很堅定的說要一個房子。

他等待著房子分下來好好的裝修一下,那個房子,永遠是詹允賀的,他始終相信,如果世間有靈魂那麼一說,詹允賀一定會回來,看看他給他準備的新房子,裝修的美美的一個溫暖的家。

疲憊的男人下班後沒有去應酬,而是跟往常一樣開車回了別墅。鳳姨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男人走上二樓時嘆了口氣,每天回家後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