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部分

偶爾我也去學校食堂吃飯,往往都是夏木點好飯菜,坐在位子上等著我。我喜歡開車去南師,有一種自豪感也可以說很有裝13感。

“夏木?”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手裡端著兩碗湯,這個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鬍子已經幾天未刮,黑眼圈大眼袋,眼睛裡全是疲倦,頭髮蓬亂,看見夏木卻異常的興奮。

“真沒想到還能碰到你!”男人笑起來滿面愁容便煙消雲散。

“。。。。。。”夏木上下打量著那個男人,不敢認。繼而結結巴巴沒底氣的說“你怎麼來南京了?”

“孩子生病了。”他用手指著對面不遠處位子上被一個年輕媽媽抱在懷裡的女兒。

“你都結婚有孩子了?”

“11個月。”男人說話很爽朗乾脆。

“這個是我朋友叫陳浩!”“浩子,這個是我學長齊昊磊!”

“齊昊磊?”我眼前看到這個被生活壓的無精打采的男人居然就是當年那個校園裡的風雲人物,讓所有女生尖叫的齊昊磊?時間啊,你真他媽是把無情的殺豬刀。

齊昊磊說此次來南京是給小孩看病,孩子一直吃奶粉,最近發現孩子大便不正常,經常有小顆粒拉出來。提到孩子,齊昊磊一臉倦意和愧疚。

我提出我做東給學長接風,夏木私底下告訴我去個小店就好,還叮囑我千萬別開破車出來炫富。

213、

飯桌上交談很少,“畢業後便回蘇州老家,在一家玉米深加工廠做技術工人。”“月薪1700元,畢業那年冬天就結婚了。”“她是我高中同學,叫靜。”夏木看著一眼那個叫靜的女孩,她懷抱著孩子,臉上雖然散發著母愛的慈光,但她不嫻熟的餵奶動作,以及還很彆扭的哄孩子方式,不禁讓人感嘆,這一代所謂的父母,自己不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嗎?生理年紀在增長,可那並不代表他跟心理年紀是成正比的。

214、

晚歸時,齊昊磊執意要去學校附近的旅店湊合,夏木不肯,“旅店太亂,小孩子受不了!”盛情難卻,齊昊磊一家三口住進我們的公寓,我跟夏木在賓館存宿。

臨走前夏木還一直跟齊昊磊聊天,“怎麼沒繼續唱歌?”這是夏木最心的問題。音樂這個字眼像是從齊昊磊的世界裡消失很久了,他念叨這陌生的兩個字“音樂”莞爾一笑,笑的那麼淒涼。他說畢業後的重心,就是找一個餬口的生計,然後就是家裡的催促“找個物件吧!”“結婚吧!”“給我生個孫子吧!”多少人畢業後都被迫的走上了這條程式化的道路,夢想被孝道剝奪了,不遵守父母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可是遵守了就意味著他要失去很多。齊昊磊告訴夏木,一個人真實的年紀只有28歲,28歲後各種壓力勢必會剝奪走你“做自己”的自由。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在這條結婚生子養家餬口的道路上前仆後繼,幸運的碰到喜歡的,會過的甜蜜點,不幸的吵吵鬧鬧最後離婚。這樣倫理問題我們找不到本源,難道去怪催促我們結婚的父母嗎。堅決不能!那是不孝!那去怪誰?只能把責任丟給這個無情的命運。

215、

“學長,再給我唱首歌吧!”

夏木從陽臺裡拿出吉他,又輕輕的關上臥室的門,怕吵醒孩子。齊昊磊撫摸著琴絃,琴絃發出悶響,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此刻,齊昊磊伴著老人的聲音唱著一首蒼涼的歌。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

最親愛的你,是夢中風景。

說夢醒後你會去,我相信。

是誰的聲音,唱我們的歌。

是誰的琴絃,撩我的心絃。

在你走後依舊的街,總有青春依舊的歌,總是有人重演我們的事。

歌曲唱到一半,就被孩子的哭聲吵醒,齊昊磊很警覺的放下吉他跑到臥室,臥室裡女人彷彿在嘀咕著,“不好好看孩子,唱哪門子歌?”齊昊磊抱著孩子出來,呲著牙,挑著眉逗孩子笑,不停往孩子嘴裡送著奶嘴。“哦!哦!孩兒不哭,爸爸給唱歌,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他唱著不再調上的歌。

去賓館的路上,夏木哼著歌,還是齊昊磊唱過的那首,哼著哼著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夏木說誰能想象到3年前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變成一個邋遢的奶爸;當年受吉他大師欽點的新銳力量,如今居然成為一個機床工人;當年有著鄭鈞一般嗓音的男人,現在只能唱兩隻老虎逗孩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