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祖天戈。你第一次見到我就叫這個名字,我那時還以為你是老頭的人,不過也巧了,你也是名軍人。”說著他輕佻地勾起嘴角,“美人,你當軍人太可惜,外形不錯,頭腦靈活,做什麼不吃香?”
“滾!”文睿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關了燈,似乎回到身陷暗樓的那一晚,只不過此時的祖少遊並未睡著。
“我認床。”祖少遊說:“我討厭粉紅色的蚊帳,而且床板太硬,有蟲。”
“……像個女人。”文睿低聲應道。
明知是激將,祖少遊當然不上當。對面傳來壓抑的笑聲,原來黃泉竟然醒了,亦或從來沒睡著過。黑暗的房間裡看不清祖少遊的表情,文睿只知道他沉默地靠近,動作輕巧,帶著灼熱的氣息湊近他。
“不要動。”祖少遊用只有文睿聽得到的聲音說:“你確定想驚動特工先生?”接下來,他乾脆沒有說話,直接在文睿光/裸的手臂上寫字。“黃泉會害死你。”兩個人擠在一起,驟然升起的高溫驅散了琅南塔夜晚的陰涼。祖少遊發現了文睿的緊張,輕輕一笑,接著寫,“他不信任你。”
挑撥離間?文睿挺無語,祖少遊怎麼會用這麼粗劣的方法。
祖少遊見文睿沒回應,也不著急,更沒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賴在文睿身邊,手指在彈性俱佳的面板上來回遊走。文睿皺著眉縮手,並把祖少遊往外推,意思叫他滾回自己那邊。祖少遊的執拗勁也上來了,死都不回去,並抓住文睿不想驚動黃泉的弱點,側身把他抱進懷裡。
“……”文睿的身體僵硬如鐵,這種感覺……
祖少遊洋洋得意,他雖葷素不忌,但也不是男女通吃,只不過喜歡看文睿吃癟的模樣。文睿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被文紹博抱過,就只被祖天戈抱過。而現在,祖少遊的懷抱很溫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香味。
黃泉那邊又沒了動靜,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房間內寂靜無聲。
文睿終於回過神,從祖天戈的幻影中掙脫出來,一拳揮向祖少遊的小腹。祖少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心底窩火,好歹閱人無數,其中不乏美人,可這會兒鬼使神差摟著一個同性不肯放手,最後還被揍了。
“滾開。”文睿低聲說。
“Fuck!”祖少遊捂著小腹咒罵,前額迫不得已抵上文睿的肩頭,冷汗濡溼了對方的T恤。他真沒想到文睿下手這麼重,把他打死了,他們還要不要進入赤色黎明!操!祖少遊蜷在床上,背部躬起,指尖攥進手心。
文睿怔了片刻,這拳他用了五分力,這麼近的距離下,足夠祖少遊疼上半晚。其實一開始他沒想下重手,只不過心底產生了內疚的感覺,覺得被眼前這人抱著是對祖天戈的背叛。背叛,他背叛了祖天戈,於是內疚,多麼荒唐詭異。
祖少遊抬頭怒視文睿,可惜對方看不清楚。抱住這個男人本身就是極其愚蠢可笑的行為,無怪乎他現在被人揍,只是當時他竟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的衝動來自靈魂的呼喚,著實腦袋被驢踢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黃泉似乎真地會了周公。文睿豎起耳朵聽了很久,終於猶豫地支吾一句,“你沒事吧?”
“我給你一拳試試?”祖少遊咬牙切齒地說。
“你不應該戲弄我。”文睿平靜地指責。
祖少遊輕揉腹部,閉著眼睛,不去回應這聲指著。很久後,他說:“疼得睡不著。”
“這……”文睿覺著自己沒傷到他的臟腑,所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祖少遊又伸出手在文睿的手臂上寫道,“催眠。”頓了頓,“上次沒做完。”催眠術有很多種,現在黃泉也在房間內,理應選擇操作催眠而非言語催眠。只不過文睿不想碰觸祖少遊,對著他,總會想起不知身在何處的祖天戈。
“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受治療。”祖少遊繼續寫,“你們的人給我派了兩個心理醫生卻一個也不肯幫我。”
這兩個中莫非也包括自己?文睿自嘲地想。
“快!”祖少遊催促。
文睿經過思想鬥爭,決意為祖少遊做個簡單的精神減壓。他儘量遠離祖少遊,僅剩手掌懸空,以掌心熱度刺激對方的面板。就在這時,睡著的黃泉突然咳嗽幾聲,不一會摸著牆壁爬起來,撩開蚊帳,趿著鞋走出房門。這家旅館房間簡陋,沒有獨立衛生間,每層樓一間公共衛生間。
又一次催眠被打斷,祖少遊心情煩躁,眯著眼摸回自己的枕頭呼呼大睡。文睿暗暗鬆了口氣,小臂被寫過字的地方依然炙熱無比。月光在牆壁投下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