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世俗也未嘗不是一種調濟。
途經一小小的舊書店,我踏入其中,隨手拿起放置在紙箱內的過期報紙翻閱了一下,絲毫也不意外地在一發行量較大的英語日刊的副版上發現了我親身經歷的這場事故——雖然佔的版面不大,標題卻很引人注目——‘愛恨只在一線之隔’。
我下意識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如果是一部八點檔的肥皂劇,這個名字說不定能爭取到幾點收視率。
只看了數行,我便對這猶如言情小說般的內容失去了興趣,倒是登載在報道旁邊的兩張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其中之一是事發當天所留下的殘骸的見證,另一張則是若干年前向修聿在一場慈善基金捐助會上被拍攝的照片——在向修聿背後的拍賣臺上,我意外地看到了那把珍藏在他房間裡的小提琴。這張照片似乎觸動了我記憶的一個角落,但在思索了五分鐘後依然只得到了徒勞的結論,所以我再度將它拋諸腦後。
放下過期的舊報紙,我繼續在店裡瀏覽。
抱著淘金的興奮,我在散發著古老味道的書架上找到了兩本向修聿或許會感興趣的航海書籍和一本奧地利民間音樂集。付了錢,我拿著紙袋走出舊書鋪。
陽光依然柔和,抬腕看看錶,離三十分鐘的時間結點只剩下寥寥數格。於是,我轉向醫院所在的方向。
“很準時。”
踏進病房,向修聿帶著溫和笑意的臉龐在第一時間映入了我的眼簾。走到他身邊,我將紙袋放在床頭櫃上。
“是什麼?”他側首看向紙袋。
“你可能會感興趣的老書。”
從袋子裡拿出兩本有些泛黃的書本,我揚了揚。
接過書,他端詳了片刻,“很不錯的航海類書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些‘古董’早在十年前就絕版了。”
“看來我的眼光和運氣都還不錯。”我聳聳肩,將屬於我的那一本也拿出來翻了翻。
“奧地利民間音樂?”向修聿看了看我手中的‘古董’。
“對。”我拉過椅子坐在他身邊,“難得開羅的舊書鋪子裡有這麼多好東西,改天我再去其他鋪子逛逛,說不定還能挖到不少寶貝。”
“是個不錯的主意。”
“對了,我還在過期報紙上看到了一個以你為主角的悽美故事。”我側著身靠在椅子上望著他。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向修聿避開了我赤裸裸的凝視,“它是怎麼寫的?”
“兩朵姐妹花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姐姐如願以償,而妹妹為此終生不嫁。在姐姐意外病亡後,妹妹苦等數年卻等不到男人回心轉意,結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像報流水帳那樣一路順口道來。
他的嘴角牽出了一個苦笑,“……雖然俗不可耐,倒也是事實。”
“沒什麼可修正的?”
明知這是實話,但不知為什麼,向修聿的回答就是讓我心裡蒸騰起一陣名為‘不爽’的情緒。
他抬起頭,坦白地看著我,“沒有。”
“哦,看來開羅的記者也很有兩把刷子,該知道的居然都知道了。”雙臂在胸前交叉平放,我涼涼地凝視著他,“幸好他們的職業道德還不錯,沒有再把你當年身為國際名模時的那些陳年豔遇拿出來炒作一番。”
“俞虞。”向修聿無奈地喚我。
“嗯?”我佯裝不知。
“……沒什麼。”
雖然他的無奈並不能讓我的不爽情緒煙消雲散或者是揮發在空氣中,但我似乎暫時還不能停止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劣根性症狀。
“俞虞,你喝過咖啡了?”
“對。”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狐疑,向修聿淡淡一笑,“你身上有咖啡的香味。”
“是嗎?”
連我自己都沒聞到,更何況罐裝的咖啡是垃圾飲料,會有餘香才怪。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向修聿的鼻子比常人靈敏?
“醫生說在你傷口完全癒合之前嚴禁咖啡因的攝入。”
我的話音剛落,他臉上便顯出了遺憾的表情。
“所以,咖啡之類的對你而言暫時是禁品。”我繼續落井下石。
“……明白了。”
毫無疑問地,舉白旗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百無聊賴地翻著《奧地利民間音樂》的理論部分,我投擲在書本上的視線敏銳地感覺到黃昏的光線漸漸暗淡,夜幕緩緩降臨。
放下書本,我望向向修聿,“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