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說:“你走慢一點,我快跟不上了。”
方健停下來等她,順便看了看走在後面的兩人。
“思嘉,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陋?”他忽然問。
思嘉不明。
方健接著說:“嫉妒侵佔了我的內心,使我失去理智,不斷詆譭賈平。思嘉,她是好女孩,我挑不出她的毛病。”
他踢走腳邊的幾顆碎石。
思嘉不知如何安慰他。
是非曲折,其實方健都明白。他只是羨慕賈平和張棟曾經一起渡過的那段時光,羨慕到發狂就變成了嫉妒。
他忿忿地說道:“都說前任可怕,其實更可怕的是紅粉知己和青梅竹馬,因為不曾發生什麼,所以男人理直氣壯地和她們約會、吃飯、聊天,甚至同住一個屋簷下,通通以好朋友為由。”
思嘉說:“這種朋友也是有的。”
“這種朋友寧願多,不要少。”
“若真如此,張棟不得忙死?哪有時間陪你?”
方健搖頭,“如果今天不止他們二人爬長城,而是一群人,我就不需要大清早來這裡受刑了。”
真的,石階太多,對於長期依賴電梯的人來說,確實與受刑無異。
思嘉心有慼慼焉。
旁邊有三個人擦身而過,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生左腳受傷,腫得非常厲害,雙手拎著高跟鞋,楚楚可憐,由男生揹著,另一個女生穿一雙球鞋,戴一頂棒球帽,打扮簡單利落,全無大礙。
思嘉留意到,穿球鞋的女生和男生穿著情侶衫,這麼說來,受傷的女生……莫非是青梅竹馬?
方健也注意到這三人,拉著思嘉偷聽他們講話。
高跟鞋聲音嬌滴滴的,聽起來有種撒嬌的意味,她問:“阿遠哥,你累不累?”
被喚作阿遠的男生滿頭大汗,卻還是說:“一點都不累。”
高跟鞋伏在他背上,說道:“最近我又長胖了,阿遠哥,你可千萬不要逞強。”
阿遠笑著說:“我還不知道你,九十幾斤就喊胖。從小到大都這樣。”
高跟鞋說:“是是,還是阿遠哥瞭解我,這次來北京,幸虧有你在,不然我不曉得要吃多少苦頭。”
球鞋跟在後面,不搭一語,彷彿置身事外。可她一雙眼睛卻又牢牢盯著前方,恨不得用眼神刺她個千刀萬剮。
果然,高跟鞋是阿遠青梅竹馬,和球鞋沒有半點關係。
唉,思嘉忍不住嘆氣,球鞋和阿遠之間的感情,恐怕要走到頭了。
方健努努嘴,意思是,我說得沒錯吧,最大的危機不是舊愛,而是青梅竹馬。
思嘉樂不可支,朝方健豎了個大拇指。
待他們走遠,方健說:“明明有正牌女友,卻對其他女人溫柔可掬,你說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女友不比其他女人重要?”
思嘉說:“可不是,要是女友計較,男人又要責怪她度量小,不夠大方。”
“人家遠道是客,好不容易來一次北京,我好好招待她有錯嗎?”方健擠眉弄眼,扮演“阿遠”的角色。
思嘉則是“球鞋”附體,“你總是有用不完的藉口。反正你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而我只要一和你出現分歧,就是無理取鬧。”
“懶得和你爭,婦人之見。”
“你強詞奪理。”
“你小人之心。”
……
他們一唱一和,演了好一會,而後嘻嘻哈哈笑作一團。
此時張棟二人終於跟了上來。
思嘉看清賈平的穿著,扎一個馬尾,穿一件背心,運動褲,配一雙球鞋,顯然做足準備功夫。
她該是長期保持運動,大段路走下來,思嘉三個人都氣喘吁吁,唯有她老神在在。
“怎麼樣?你們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問。
張棟不住大口喘氣,說不出話來。
思嘉亦瀕臨極限,也不在乎衛生,往地上一坐,穩如泰山,“我們休息一會吧。”
見狀,賈平也跟著坐下來,順便遞給思嘉一張溼巾和一瓶礦泉水,她自己則把喝剩下的水倒在臉上,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她這般不拘小節,又不顯粗魯,反而有一種難言的美感,難怪方健說他挑不出她的毛病了。
如果賈平對張棟有意思,那麼她勢必會成為方健最大的威脅。
思嘉決定探探她的口風。
“你和張棟是中學同學?”思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