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他留下來!你想想,連警察都被那個賤女人騙了,他居然能懷疑到她!雖說是惡有惡報,可是他才十七歲,怎麼會有那麼深沉的心機?實在是太可怕了!
大哥的葬禮上,他連一滴眼淚都沒流。李曉舒那個賤女人即使再可惡,也是他媽媽,她就那麼死了,他連點反應都沒有。除了冷血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形容詞!這種人怎麼能留在我們夙家?!”
身後的門裡,姑姑的嗓門一聲高過一聲,中間偶爾夾雜著姑丈張鼎軒委婉低沉的勸阻:“夙婭,你別太激動……夙婭,你冷靜點……夙婭,好好跟爸爸說話……”
但都淹沒在姑姑滔滔不絕的憤懣話語中,他們並不介意會被夙夜聽到,也是,誰還會在乎他的感受呢?
這裡是位於t城郊區的夙家豪宅——夙夜祖父夙博罕的家,大得不像話,也漂亮得不像話,連工人們看起來都矜持而高貴,衣著整潔、一絲不苟,令人望而生畏。
但夙夜不喜歡這裡,一點都不喜歡,他也希望能欺騙自己,這只是場夢,明天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爸爸沒有被殺,媽媽也沒有死去。
他不介意過苦日子,不介意沒有肉吃,不介意總是穿短了一大截的校服被同學們嘲笑,不介意因為拖欠書本費被老師罰站……
他只希望,那兩個人即使不快樂,也能好好活著。
“……李曉舒跟大哥在一起,就是妄想著能一步登天,嫁進我們夙家。幸虧爸爸看穿她,將他們逐出家門。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夙夜年紀不大,心機卻重,簡直跟他媽一樣可怕!爸爸,你瞧著他可憐,資助他點錢好了,可是絕對不能收留他!”
夙夜抿緊嘴唇,聽著應該被他叫做“姑姑”的女人無端地指摘自己,依舊面無表情地遙望前方。
正是夕陽無限美好的時刻,黛青色的遠山含著一輪紅彤彤的落日,如錦似緞的炫彩雲霞橫陳天際,鼻端飄進泥土、青草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花香,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撒滿了碎金,罩上層柔和的燦金色。
模模糊糊的視野中,依稀看見一道人影,自遠處悠悠然走來。
漸漸近了,是個長身玉立、英氣逼人的男孩子,雙手插在褲袋裡,邁著散漫自在的步子,意態閒適。
由於逆光的緣故,夙夜不得不微眯起眼睛。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利落生猛的短碎髮,在金燦燦的斜陽中,閃爍著自然純正的黑亮色澤。白色運動套裝,找不到一絲褶皺。白色阿迪達斯運動鞋,亮白得刺眼。整個人乾淨得炫目。
夙夜下意識想藏起雙腳——或者,乾脆把自個兒藏起來?
他也穿著運動鞋——花了十元錢在路邊攤買的,破了個洞,還起了毛邊,看起來灰突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