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蛆蟲從孔洞裡,一隻接一隻地往外爬。
剛剛吞下的麵條,好像都堵在了喉嚨裡,拼命地往上拱。
使勁吞嚥了幾口唾液,硬壓住反胃的感覺,夙夜緩緩地說:“打電話叫警察來處理吧,在沒有驗屍前,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正常死亡。
不過,她的眼睛,肯定是在死後被人剜掉的,胸腹部的創口,也是死後留下的。”
***
天空鬱積著厚厚的、黑梭梭的雲層,太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一絲光線都透不出來。
室內一片昏暗,給人以暮靄沉沉的錯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
豆大的雨珠連成了線、織成了網,嘩啦啦地傾瀉而下。
紛亂急驟的聲調,猶如急行軍的鼓點,聽得人心煩意亂。
歐宇辰和夙夜並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等著警察到來。
無論經歷過幾次,這樣的等待,都同樣的讓人心情鬱悶。
相顧無言,沉默了良久,夙夜冷不丁幽幽開口:“你在恐懼什麼?”
歐宇辰一愣。
夙夜扭頭,慢慢抬起眼,目光和他的相碰,一貫的悒鬱沉寂,透著冷漠、疲憊,卻找不到絲毫生氣。
似乎是盯著歐宇辰,又似乎透過歐宇辰看著某個空洞、遙遠的異次元空間。
誰被這樣的眼神瞧著,都會渾身不舒服的,歐宇辰向來很善於控制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沒什麼。”
沉默了少頃,夙夜淡淡說:“我不想窺探你的*,不過,你應該很清楚,這個死嬰,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不用他說,歐宇辰當然心知肚明。
他剛才已經給謝雨欣打了電話,毫無懸念地證實了倆人的判斷——謝大小姐今天並沒有叫人給自己送禮物。
假冒謝雨欣的名義,送死嬰給他的人,會是誰呢?
還有,嬰屍被剜掉了一隻眼睛,這不能不讓他聯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件往事。
難道,那個人和愛之家有關?
理所當然的,歐宇辰立刻想到了季佳澤,但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揣測。
在被他氣得半死以後,季佳澤或許會送具嬰兒屍體來噁心噁心他,特意剜掉屍體眼睛這件事,假如由季佳澤來做,卻完全不合常理。
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季佳澤都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跟他比起來,歐宇辰簡直跟白蓮花一樣清白無辜。
那麼,還能是誰呢?
更重要的是,誰還會知道當年的真相?
歐宇辰越尋思,心裡越不安。
事情演變到眼下的程度,他的確需要夙夜的縝密分析。
可是,他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