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聯袂,義演賑我災區同胞”、“看千古忠烈事、彰中華赤子情”等標語告示。他停車搖下窗往裡頭看了一眼,只能望見人影恍惚,幾聲清揚吟唱被嗚咽簫笛託著,彷彿朗然月色從瀰漫的雲層裡透出來,正如同這個人,看似清弱溫存,內裡卻是如此的性韌。
他沒有進去,也沒回祝宅,而是直接去了城南康安道的樂芝林公寓。其實自那晚遭遇“意外”,他很不願意林遷再離了自己身邊眼前,又不能一次次把人領到大青樓,便想出這個折中辦法,教他晚上直接過來這處祝家的別業。林遷初時並不太願意,只因這裡頭“金屋藏嬌”的意味未免過於明顯;祝載圳也看破了他心思,只說了句:“那邊耳目少,安全,也方便。”林遷聽得臉色一赧,便也預設了這種安排:慶雲班有楚流雲趙玉才,祝家大宅更是滿屋子的人,的確是十分的 “不方便”,倒不如干乾脆脆地大門一閉,寧教人說嘴,不落人眼前。
其實想來,這也無非是給自己苦心尋的藉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開始過於貪戀與這個人的相守時刻了。
然而這個心思若是說給祝載圳,後者指定是不認可的;比如今晚他已趕回來一個多鐘點,參與義演的林老闆卻還是遲遲未歸。他獨自吃了晚飯,又心不在焉地坐著翻了半天報紙,轉眼看壁上掛鐘早已過了九點,心裡便慢慢竄上來股邪火。等到那位終於姍姍歸來,他只從報紙上頭瞥了一眼,不冷不熱地撂下句:“林老闆真辛苦。”
林遷倒沒聽出他話音不對,只是自知回來得遲,心中歉意,便解釋道:“今兒人太多,我正好在後頭壓軸兒,唱完了他們又非要再加一出……”說著走到沙發跟前,伸手去揭他報紙,問道:“吃過飯了?”祝載圳一甩他手,“譁”地把報紙直撂到桌上:“他們教你唱你就唱?就這麼願意伺候人?”林遷臉色微變,忍了一霎,低聲說了句:“唱戲的,可不就是伺候人的。”
祝載圳抬眼看著他,一時也說不出話:眼下自己頂不願意他這般拋頭露面地“伺候”別人,然而若真把人關在這金屋裡養著,林遷是必定不肯的——越是現在成了兩廂情願的事,他便越是不能吃他這一口閒飯了。
兩人便這般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祝載圳先開了口:“這幾天外頭亂……那晚上你忘了?”林遷看他一眼,道:“你不是說他們一回不成,就沒事兒了?”祝載圳哼了一聲,道:“這句你倒聽我的了——那要是我說得不準呢,要是再碰上別的呢?”說時還沉著一張臉,語氣卻是十足的不講理。林遷不由笑了笑,道:“祝旅長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再說不過是個義演,賑濟災民,還能遇上什麼。”
祝載圳瞭了他一眼,嗤道:“賑濟?就憑你們?”其實他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卻還是忍不住給他潑冷水:“那點兒錢經了貪官幾道手,還能漏下幾滴子真到災民頭上?真覺得自己能救命?”林遷倒也不氣,只看著他輕笑道:“是啊,所以也只能指望你們這些人手縫子放寬點兒,多漏點下來給災民吃飯。”
“林老闆這是說我也貪?”他微揚眉頭瞧著他,抓住他胳膊就把人硬拽到腿上:“你給我說說,我都貪你什麼了?”林遷掙著身子要站起來,他一隻手臂緊緊扣住他腰,另一隻手就徑直伸進衣裳裡:“我是貪你財了,還是貪你色了?”
那隻手沿著腰撫上去,直貼在胸口,指間輕輕夾弄著他乳首,微燙的掌心卻捂在心窩上。林遷身上不覺一顫:這幾天親熱了也不知多少回,可這般動作還是立時就教他耳熱心跳,腰背也變得軟——就像他握住了自己整副的心臟血脈似的。
他忍了忍,便按住那隻手:“別鬧——身上有汗。”可眼前這位哪是那麼容易聽話的人,手上動作更是變本加厲,口中更是不依不饒:“你說我弄你來到底是圖什麼?我貪你什麼了?”林遷給他撩撥地難忍又難受,掙卻掙不開,瞥著他故意道:“祝大少就是貪圖個樂子吧?”
“……傻子。”他伸臂使勁一緊,教人整個貼在自己胸前,一壁解著他衣服,一壁貼近耳邊輕輕道:“我是‘貪心’。”
貪心。這麼低微清淡的聲音,像是一出口就能化在空氣裡,卻偏偏順著耳窩直灌進心底,填滿五臟七竅,燙灼而沉實——也曾聽“買妾千黃金,許身不許心”。他卻偏要“貪心”。
這念想太貪婪,實現起來卻又是最簡單,無非是四個字:將心易心。
等他終於肯放開他時,林遷只覺像在熱泉泡過半日似的,周身筋骨都化了。他躺在他臂間微喘了片刻,便扎掙著要起身;祝載圳不滿意地扯住他:“幹什麼去?”林遷道:“太熱了。”說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