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遠撩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不然您以為您剛才那是幹嘛呢?”
劉塗切蛋糕的手一頓,問道:“那咱倆這算是——又好了?”
江舟遠一愣,隨即訕訕的不說話。
他不說話劉塗也不說,切了蛋糕給他遞過去。江舟遠仰頭看著他,接過蛋糕順便說:“那兩天我腦抽了,你忘了吧。”
劉塗笑眯眯說道:“洗澡不?我抱你去。”
☆、第二十九章
期末如期而至,連嶽的母親從美國回來了,給連嶽辦理休學相關事宜。
自從連嶽上次下藥的事情過了,他幾乎整天魂不附體了,自暴自棄什麼意思,說的就是他。這天他跟他媽請了假,出去跟一幫哥們兒喝酒道別。
離別誠然是一個對酒當歌的好題材,不過這幫孩子們卻沒什麼文采,不過短短几年之後,人生再無少年,這一段熱血單純的時光,是該好好紀念一下,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相逢就是緣分,更何況成了兄弟。
他們三十來人在飯店訂了個包廂,熱熱鬧鬧的吃火鍋,火鍋香辣的熱氣湧出來,混著酒氣和煙霧,真熱鬧。連嶽推杯換盞的,有了幾分醉意,卻覺得心底有一塊,怎麼也捂不熱。
連嶽喝酒喝得眼睛霧濛濛的,聽著屋裡的人大笑爆粗,講葷笑話,喧鬧刺激著他的鼓膜,忽然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屋裡在幾秒之內靜了下來,看著連嶽。
連嶽低下頭給自己倒了杯白的,舉起來環視了飯桌一週,又走到那邊兩桌去,開口說道:“今兒給我踐行,哥幾個能到,就是給了我面子,我先乾為敬。”
說著一仰脖幹了。幾桌上的人忽地前前後後的都站了起來,紛紛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酒,包廂裡此起彼伏的都是“連嶽!”“哥!”“嶽哥!”,拿起酒杯就要陪喝。
“等會兒!”連嶽抬手指著他們,掃視一圈,“都不許喝!別喝!等我說完了話,話說完了再喝不遲!”
連嶽的反應頗有點像是喝高了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沒喝高,他有話要說,借酒裝瘋罷了。
連嶽走到桌子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來,開口道:“這裡的哥們兒,有我認識三年的,也有剛認識的,不管是誰,都是我兄弟了。這三年承哥幾個看得起,我能在Y中混的開。我連嶽沒本事,但有一條,我記性好。但凡對我好的人,我記他一輩子!這裡有跟我一塊兒幹過架的人,也有跟我幹過架的人,今兒這一杯酒喝下去,咱們前嫌不計,都是弟兄了。
再有那麼半拉月,我就走了。走歸走,咱哥們的情義不斷!我肯定不會在國外呆一輩子,等我回來那天,要是還看得起我,還是朋友!我幹了。”
隨著連嶽一口乾了,一屋子人也紛紛舉杯飲盡。有幾個年紀小的,直接讓連嶽說的眼圈都紅了,紛紛大吼著喝酒,豪氣頓生。
連嶽回到座位上去,出了一口氣,夾了兩口菜吃了。這時候就有人站起來要單敬連嶽,一個開頭後邊的都來了,輪番灌下去,連嶽的腦袋就有點不供使喚了。
這會兒正好有個高一的來敬連嶽,連嶽一把拉著人家開始教育:“……哥跟你說,還、還高一不是?得好好學習!實在不成,也得、也得有一樣牛
逼的,咱老爺們活著,得有一技傍身!……別跟哥學,叫人瞧不起……”
那小孩嘴挺甜的,馬上接話道:“誰敢瞧不起嶽哥?嶽哥以後去了國外,那就是前途一片光明瞭,再回來就是大企業家了!來,我敬嶽哥!”
但是連嶽微微偏著頭,似乎是想起了誰說的話,因此走神了,最後仰頭喝乾了酒,拍了拍孩子肩膀,轉過頭去了。
這一場酒喝下來,註定是要喝哭幾個的。等離開酒店的時候,三三兩兩攙著架著的,紛紛跟連嶽道別,連嶽站在酒店門口搖搖晃晃的跟他們告別,最後人都走散了,只剩下連嶽一個。
連嶽還望著最後一個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臉上的笑消失了,搖搖欲墜的下臺階去。
夜深了,馬路上零零星星有汽車呼嘯而過,連嶽一個人走在路上,點了根菸叼在嘴裡,解酒。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但身體好像指揮著他走,潛意識裡,他是有目的地的。
深夜嚴寒的空氣撲了他滿身,連嶽微張著兩手,任夜風把他吹透,他喝酒喝得一頭的汗,此刻冷風一吹像針扎似的,但是他享受這自虐一般的感受,彷彿整個人都通透了。
他什麼也沒想,順從自己的意志,好像要走到世界盡頭去。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不知疲倦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