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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別總摸它。會感染的!”程驕每次發現他撫摸傷口,都會狠狠責罵他。

“早這樣擔心,你當初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千秋腹誹。

“你那是什麼表情……”程驕把成分詭異的膏狀物塗到他的額頭上,冷聲冷氣地說:“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千秋噗嗤笑了。“你不該罵嗎?”

程驕繃著臉捏住他的臉頰,硬把他臉上的笑給捏變形了。“別亂動!再亂動我要塗歪了。”

讓千秋聊以欣慰的是,自打他傷口拆線,程驕來看他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與他行那事時,也開始顧忌千秋的感受,不像早先似的一味粗暴頂入,只顧著自己發洩。

不知是不是千秋後面也越來越習慣了,最近幾次都沒有受傷。

雖然那個傢伙總是說:是因為太太懷孕了才來找你的!總不能白養了你吧?

可千秋總覺得,那是他嘴硬心軟罷了。

終於有一天,程驕帶著暖洋洋的笑意推開他的門:“喂,準備出院了。”

千秋看向他的那一刻,眼眶不僅酸了:我這個囚徒,終於要被刑滿釋放了。

“怎麼,捨不得這裡嗎?”程驕坐在他床邊,撫摸著他的臉,笑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哪有囚犯會捨不得監獄的。我是高興的,高興的好嘛!

千秋深吸一口氣,嘴硬道:“風吹的。”

程驕也不戳破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圓鏡子。深深地看了千秋一眼,那眼中彷彿沉澱了無數的柔情和笑意死似的。

“看看吧。”

千秋開啟鏡子,望著鏡中的自己。

臉色是久不見陽光的白皙。面板卻較之前更加細嫩。下巴尖尖的,多了些許楚楚動人的風韻。

最後,他顫抖著手,掀開劉海,露出曾經受傷的額頭。

哪裡光滑如昔,什麼都沒有。

彷彿他臉上被刺字,被銳利的刀子劃得鮮血淋漓,都是一場夢一般。

千秋啪地一聲合上鏡子。

“還滿意嗎?”程驕歪著頭,像等待表演的小孩子似的,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這個標緻可人兒的男人,終於在熱淚的沖刷下,變得模糊了。

“不滿意。”千秋哽咽著說,“一點痕跡都看不見了,將來我們吵架的時候,我如果翻舊賬,你是不是要不承認你對我犯下的‘罪行’了!”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笑了。

程驕拉著他的手,眼中星光閃爍:“不會有那種事。”

他握了握千秋被汗水濡溼的手,“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跟我吵架的。”

千秋的眼淚終於湧了出來。

他將下巴輕輕地搭在程驕的肩膀上。他養大的孩子,小時候那麼嬌弱的一個,現在他的肩膀也可以禁得住人依靠了。

那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我愛你。”程驕聽著千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那麼輕,那麼淺的一聲,如果不仔細聽,幾乎要當做是幻覺。

“你愛的是哪一個?”程驕幾乎要抑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夏千秋,你愛的是夏商周,還是程驕呢?”

那雙晶瑩璀璨的鳳眸蓄滿了深情地凝視著他:“有什麼區別嗎?”

——程驕也好,夏商周也罷。你就是你。這麼多年都不曾變過。

——即便是你帶著全副武裝面對我,在我看來,也不過形同虛設。

——在我看來,你永遠都是在大雪中等待著我的那個少年。永遠都是那一隻用冰雪堆成的面癱的刺蝟。

程驕定定地看著那雙曾經讓他神魂顛倒的鳳眸。

他們身後,正是那幅《初戀》。

時光就這樣奇異的重疊了。

“我想讓你的眼中,只有我一個人。”——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只是遲到了太多年。

程驕深吸了一口氣。

“是我說了蠢話,事到如今,追問你愛的是哪個,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啞聲說。那神色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我帶先帶你去買衣服吧。瘦成這樣,住院前穿的衣服,也都不合身了。”兩個人相擁了片刻,程驕忽然說。

千秋沒什麼需要收拾的。就這樣被他牽著走了。

臨出門之前,他突然回頭:“那幅畫怎麼辦呢?”他指著牆上的《初戀》問。

程驕一愣,眼中寒光一閃,卻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