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時，他該怎麼回答。

李暮給他的地址他早已背得爛熟，下了電梯，走到1802，手指放到門鈴上，再次猶豫了十秒，終於按了下去。在等待門開啟那半分鐘裡，莫錦年又想了很多，比如說，那傢伙還沒起床，會不會穿著睡衣來開門。又或者是個保姆大媽來開門。但如果是周玉塘，第一句應該說嗨，還是說你好嗎。

門開了，裡面站的是個女人，莫錦年看著她，她比以前更美了。她看著自己，愣愣地出神。莫錦年輕叫了聲：“小美。”

她回過神，表情怪異，莫錦年甚至觀察到她握著門把的手有些顫抖。她最終還是笑了，說到：“錦年，你回來了。”

莫錦年想，小美和周玉塘一向都很熟，現在出現在他家裡也沒什麼的，他也笑了，“嗯，我回來了，你還好嗎。”剛說完了就聽屋裡傳來小孩的聲音：“媽媽，寶寶肚子好餓。”然後他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兒出現在他面前。

是的，這個男人就是周玉塘，即使他看上去比五年前更成熟了，即使他抱著孩子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樣子，莫錦年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甚至不能再那麼淡然地微笑，他甚至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人家如此幸福的一家人，你他媽跑出來搞什麼破壞。他甚至有點鼻子發酸想流淚。

他看到小美有些尷尬地站在哪兒不知道如何開口，又徑直說到：“我只是臨時回國一趟，來看看你們，然後明天就會回英國去。”他不敢去看周玉塘，不敢看他眼裡是什麼樣的光。

突然一股猛力將他拉住，下一秒跌進一個高大寬闊的懷抱，還有那個男人獨特的氣味，陌生中卻又帶著些熟習的陽光的氣味，緊緊的，認人透不過氣的懷抱。他聽到周開塘在他耳邊用夢囈般的聲音呢喃到：“你回來了，這不是夢，你終於回來了，我沒有做夢，這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是的，這不是夢。莫錦年眼上眼睛，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真的不是夢。周玉塘的力道讓他有些吃不消，他覺得再這樣被他用力抱下去自己骨頭都會碎掉。可是他真的不想推開，這個他期待已久，做夢都想回到的懷抱。他抬起手臂，放到周玉塘的腰間，試圖抱住他。可剛剛產生這種想法就被一陣哭聲吵醒。

小美抱著那個小男孩站在屋內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懷裡的孩子哭泣著叫：“爸爸，爸爸……”莫錦年回過神，一把推開他。

他看到周玉塘眼中痛苦的神色，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急促地說到：“我只是來看看你們，沒別的事。明天就回英國去，不用送了，再見。”說完逃也似的跑開，他不敢確定自己再站在他們面前，一下秒，會不會露出臉上的痛苦，他真的，一秒也裝不下去了。

周玉塘摸了把自己腦袋發暈的腦袋，看到眼前的人影越來越遠，“不！”他叫到：“不是你想的那樣，錦年，站住！”

莫錦年踏進電梯，飛快地按下關閉鍵。靠在電梯裡深深地吐了口氣，暗罵到，“莫錦年，你他媽真沒用。人家過得好好的，你就應該比他過得更好！”

在電梯門閉上那刻，一個人影迅速閃了進來。四目交接，莫錦年狠狠地瞪了上去，他看不懂周玉塘的眼神，似悲傷，似歡喜，似心疼，似，哭泣。不動聲色地將眼轉向一邊，周玉塘向他身邊慢慢靠近，他又聞到了那種曾經似乎很熟習的味道。那種曾經很迷戀的味道，現在卻是別人的了。

他看到周玉塘起伏的胸，顫抖的手緩緩抓住自己的肩，小心翼翼地叫了聲：“錦年。”就那麼一聲，百轉千回，思緒潰不成軍。心臟的地方狠狠抽痛，他以為他會就這樣死在電梯裡。電梯裡發出“叮”的聲響，一樓到了，拉回神智。莫錦年對上週玉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周玉塘，你給我聽好。我莫錦年再賤也不可能賤到和一女人搶丈夫，和一孩子搶父親！”說完丟下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周玉塘毫不猶豫地走離開，那個男人眼裡有太多情緒，彷彿千言萬語也道不盡，他，不敢再看。他的臉上平靜得有些冰冷，高傲又難以接近，這一刻，誰都不會懷疑他是那個，不擇手段，從未敗過的莫大律師。

回到車裡，莫錦年靠在座椅上閉上眼，一股深深地悲傷襲上心頭。他不能哭，他是萬人景仰的莫大律師，他堅信自己生命裡就算從來沒出現過周玉塘也能過得呼風喚雨，他的驕傲，從來都不比周玉塘少。

把手指放橫放到自己嘴邊，用力咬住，然後眼淚自然地流到手背上，莫錦年五年前離開時哭了，五年後回來，又哭了。十五年來他只哭過這麼兩次，這一次，他覺得自己真的絕望了。自己等了整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