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像被澆了冷水一樣,什麼熱情都沒了,相比眼下的狀況,他寧願那些照片還原模原樣地保留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果當初餘錫裕沒來招惹他,他仍然是獨自一個落得輕鬆自在。現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像是自作多情。心頭的情愫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但他卻又覺得,主動對餘錫裕示愛實在太廉價。大概已經有過數不清的男男女女對餘錫裕做過這件事吧,輪到自己了,又算什麼呢?不過是眾多花痴當中的一個而已。
白染拿著相簿站著發了一會兒呆,身上就冷起來,只穿了一件薄睡衣,胳膊凍得快發抖了。只好又輕手輕腳地爬回床上,睡到被子裡。
餘錫裕還是沒有快要醒過來的跡象,依舊呼呼大睡,白染看著他,湧出了一股擁抱他的渴望,卻還是隻能默默克制著,自己跟餘錫裕,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呢?
剛開始毫無睡意,漸漸還是又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結結實實的一覺,快到中午的時候,白染才醒,一睜眼就發現餘錫裕正古古怪怪地盯著自己。那種眼神其實是餘錫裕常有的,只不過白染之前都沒明白而已,現在換了思考的方式,一瞬間就明白了那種眼神的含義,那是毫無遮掩的赤捰捰的情鬱。
白染有些心驚,同是男人,他明白強忍的苦。但餘錫裕緊接著卻只是溫柔地笑起來,說:“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我一直在等你醒,等到後來都百無聊賴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就要……”
白染心裡一跳,說:“要什麼?”
餘錫裕裝作考慮了幾秒鍾,說:“把你直接從被子裡拽出來。”
餘錫裕一臉坦然,白染的臉卻瞬間熱了起來。這樣的話,餘錫裕說過不知道多少,乍聽都是朋友間的再平常不過的玩笑,白染以往聽了都是隨便笑笑,可今天,一下子就明白了餘錫裕的意思,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身似乎都熱起來了。
兩個人的車站124
餘錫裕像平常一樣,不敢說過火的話,也不敢做過火的事,白染的臉繃得很緊,他就擔心白染不高興,不再逗白染,轉身就自己起床了。一邊若無其事地說:“今天起來得正合適,吃中飯的點兒,把早飯給省了。”
白染看他轉身就走,有些微失落,說:“你不是一直都這樣?”
餘錫裕“噗嗤”笑出來:“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麼懶?要真是這樣,你來了之後,我都天天早起的,我豈不是為你改變了好多?”
白染才發現,原來餘錫裕講話,句句都要帶上點那種暗示,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仍然裝作沒聽懂,說:“倒是沒錯,你每天都起得比我早的,我哪好意思說你。”
餘錫裕傻笑幾聲,洗漱完了就開始淘米。白染有點過意不去,說:“我幫幫你吧,每次都是你做飯。”
餘錫裕從麻袋裡摸出幾個洋芋扔給他,說:“那幫忙刮洋芋皮吧。”
白染急急忙忙地颳了,餘錫裕胡亂切成小塊,扔到淘好的米里,上鍋一塊兒蒸。
白染說:“今天白天有事嗎?”
餘錫裕說:“不是什麼大事兒,吃完飯去苗地裡,幫著收拾一下苗地,再漚點肥料。”
白染吃完了飯乖乖地跟餘錫裕一塊兒出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是不跟他們倆打招呼的,眼睛卻自然而然會偷瞄他們幾眼,白染過去只以為是餘錫裕被眾人排斥,現在一想到那種眼神的含義,無非是在看兩個男人,就覺得背脊有點發寒。
去了苗地,又是隻有趙保貴一人,大概也是剛吃了中飯,坐在田埂上抽菸。餘錫裕過去拍他的肩,說:“天天偷懶。”
趙保貴說:“等你大半天兒拉,還敢說我偷懶?”
趙保貴一邊跟餘錫裕說話,一邊跟白染點頭,說:“今天的事兒不急,慢慢來就行了,也沒人催你。”
原來收拾苗地只是最後收拾一下田裡的雜草,把地鋪平而已,三個人隨便做做樣子也就完了。接下來漚肥倒還算是一件正經工作,只是做起來不那麼有趣罷了。在苗地邊上挖了一條小水溝,溝邊上已經堆了糞和草!,把糞和草!混勻了填到溝裡埋好,等著裡面發酵,之後就可以下田施肥了。因為之前移栽的時候,油菜大田裡已經培了基肥,所以這漚肥遲一點關係也不大,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趙保貴跟餘錫裕聊天,白染總不說話。
趙保貴性格爽快,心也細。別人都在背後竊竊私語的時候,他卻相當欣賞餘錫裕,後來白染來了,他也就跟著暗暗留心觀察白染。他覺得這個男孩子太內向了,有點彆扭,不太好相處,但也不討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