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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餘錫裕說:“插圖小冊子是刻版畫拓印出來的,一時半會兒的,不太好學。”

蘇姣說:“白染難道會刻版畫?”

白染很合作地搖頭。

蘇姣說:“那我也一起去幫忙。”

餘錫裕說:“弄那種東西,又是木屑又是油墨,很容易弄髒的。”

蘇姣說:“這話就奇怪了,油印不是也很容易弄髒嗎?”

餘錫裕說:“你們一堆女孩子在一塊沒關係,我們兩個男人在一塊兒也沒關係,你非要攪到兩個男人中間來,就有關係了。”

餘錫裕這話講得很難聽,而且是當著一大群人的面,蘇姣卻不著急,說:“其實我是在說,小白根本沒必要去,你會弄你就自己去弄嘛。我們這裡一群女孩子,有個男孩子也方便些。”

餘錫裕說:“你為他喜歡跟你們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在一起呀。你們有活幹就幹自己的,管別人幹什麼。”

餘錫裕不跟蘇姣拌嘴,轉身就出去了。白染一句話沒說,對著蘇姣笑了一下,也跟著出去了。

兩個人的車站68

白染的笑是想安慰蘇姣說自己並沒有別的意思,但正在這個時候,李紅英也輕輕地“嗤”的笑了一聲。蘇姣的臉刷地紅了,低下頭不再看白染,手裡撥弄著鐵筆,發出刺耳的聲音。白染也不能再說什麼,也跟著餘錫裕出去了。

餘錫裕餘光一掃就察覺到白染的臉色不大好,說:“捨不得蘇姣啊?”

白染說:“你還說起我來了?你幹嘛把場面弄得這麼難看?”

餘錫裕笑嘻嘻地說:“是我把場面弄得難看?我什麼都沒有做吧,只是教完了該教的就要走,結果蘇姣就要跳出來唧唧歪歪的,這也能怪我?”

白染說:“她是講話有點衝,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惡意的。但是後來你講的話實在很不像樣。”

餘錫裕說:“看不出來呀,你還會憐香惜玉呀。”

白染說:“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呀,怎麼都該讓著她。你講那些話讓她多難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後見了面,你也要尷尬。”

餘錫裕說:“我才不像你,一點屁事兒也想前想後的,有什麼可尷尬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她還更好。”

白染說:“其實她並不是個招人厭的人,你幹嘛這樣針對她。”

餘錫裕說:“那是。她長的沒有陳亭亭漂亮,也還算過的去,該不會其實你早就看上她了吧。”

白染說:“你一下子說我看上陳亭亭,一下子又說我看上了蘇姣,我哪有那麼多雙眼睛呢?女孩子長得漂不漂亮,跟我也沒有關係,總之我也不感興趣。”

這一句話說得餘錫裕的心一陣亂跳。這白染,真不知道是太單純還是太傻,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而餘錫裕腦子裡太多彎彎拐拐,簡直疑心白染是不是在跟自己表明心跡了。但想一想,還是覺得,難說。餘錫裕說:“原來你眼光這麼高。”

白染說:“眼光高的是你吧。我……本來就沒辦法談戀愛。女孩子表面看上去溫柔可愛,可腦子裡的算計真讓男人覺得可怕,大概她們看到的不是人本身,而是前途生活地位吧。我一無所有,哪裡能保證女孩子想要的東西。但是看你,能戴三十五鑽的上海牌手錶,根本不在乎這些吧?誰都看不上,眼光真不是一般的高。其實陳亭亭已經好到無可挑剔了,你幹嘛不好好跟她在一起算了,非把人家吊在那裡。”

餘錫裕不想再糾纏這個死衚衕一樣的話題,說:“是啊,她太好了,我是萬萬配不上她的。”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到了木棚子裡。彎腰走進去,白染騰出一小塊地方坐下來,餘錫裕把水壺坐到灶上燒水。等不了多大會兒,水開了。餘錫裕從灶邊的一個黑乎乎的小罐子裡抓出一點茶葉,泡了茶,端到白染手邊,說:“這個是老茶葉子,之前都沒好意思拿出來。又苦又澀的,只能泡得淡點兒,嚐嚐那點影子一樣的茶味兒。”

兩個人的車站69

白染已經很久沒喝過茶了,還是在父親沒被下放,家裡條件還不錯的時候喝過。當時覺得,茶葉對於水有著點石成金一樣的功效。這時候喝了餘錫裕的茶,覺得不如喝白水的好。但是餘錫裕鄭而重之端過來,他就嚴肅認真地喝了,說:“再怎麼也還是比白開水有味道。”

餘錫裕也慢悠悠地給自己另衝了一杯茶,端在手裡慢慢地吹著浮在面上的茶葉沫和白熱汽,狀似不經意地說:“我們兩個清清靜靜地在這裡喝茶,比跟那群臭娘們兒一起待著舒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