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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你去哪裡了!?

翼聽得出父親的話裡充斥著憤怒,但他懶得解釋,他太累了,心力都被耗盡了。他繞過父親,徑自往房間走去。他好想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然後就會發現其實一切都只是夢而已。瀧被翼的樣子嚇了一跳,語氣馬上有所緩和了,雖然他是很想發火的。

——從你的畫裡拿來幾幅你最滿意的,我打算把它們……作為巡迴畫展的一個展區。算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翼背對著父親的身體漸漸僵直。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相信父親不僅肯定了自己的畫,還能記得自己的18歲生日。這是他6年來最期待的時刻,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可他的臉上竟連一個喜悅的笑容也無法凝聚。他多麼希望這不是夢,可也希望這是夢。自己究竟要不要醒來?為什麼痛苦和幸福硬是要在同一天裡降臨在自己的身上?為什麼?

瀧想到翼會這樣子,可心中還是漾起莫名的失落。

——明天再說吧,今天我累了。還有……謝謝你,爸爸。

翼。瀧。都驚異了。原因是那一聲輕柔但堅定的“爸爸”。

——沒關係。

瀧回應著。可翼已經走進屋裡了,他想著,或許上帝是公平的,在失去愛情的那天找回了親情。

為了趕上父親開展的時間,翼向學校請了假,登出了手機號,專心地開始著創作。瀧一直告訴他其實以前的作品就很好了,只要稍微裝裱一下就可以參展的。可翼堅持,他想做得更好,在父親的畫展上。

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與外界隔離也沒能讓翼真正靜下心來,他還是無意間回想起那天的事,還是會覺得心痛。他開始整晚整晚地失眠,因為只要他一合上雙眼,眼前就會出現兩個□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望著漆黑的天空,他的腦子裡總會浮現璃的臉龐和他望著自己時深邃的雙眸。他知道自己本該生氣的是加南的背叛,可為什麼一直想到璃呢?

——這對翅膀是指你自己嗎?

?翼回神,發現瀾在他的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畫布中一對模糊的翼。

——不知道,可能吧。

——呵呵。

瀾輕輕地走到翼身邊,手指劃過翼的黑髮。瀾曾經不想承認,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欣羨血緣的魅力。她知道翼的藝術天分來自哪裡,也知道他那雙美麗的眼眸來自哪裡。瀾很想自己嫉妒那個佔據著自己丈夫的心的女子,也很想傷害那個女子為瀧生下的獨子,可她失敗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你越來越像你媽媽了。

翼愣了,不敢相信瀾嘴裡提及的母親。

母親。那個被爸爸的家庭拒之門外的女子,那個獨自養大私生子的女子,那個美麗卻早逝的女子竟從某一刻開始在腦子裡消失了。他努力想,竟發現母親的臉龐是那麼模糊,他甚至記不得她的痣的位置是在鼻翼的哪一側了。

——剛剛李管家過來說,從昨天晚上開始門口就站了個人,說是找你的。我們打發他走,可他一動不動,說不見到你絕不離開。我知道你交代過誰也不見,可外面這麼冷,再這麼等下去,我怕在這麼等下去會出人命的。

——他的頭髮是黑色的嗎?

瀾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翼竟突然覺得安心了,可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因為理智戰勝了渴望。瀾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而翼重新拾起畫筆,繼續描摹起來。

瀾離開很久翼也沒有覺得平靜,對璃的渴望、想要見璃解釋的衝動讓他煩躁不堪。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是一對卻還要將他夾在中間?為什麼他明明說喜歡自己、在乎自己,卻能和加南睡在一起?既然這樣,為什麼那時卻那麼冷靜的推開了自己,連個吻也不肯施捨?一腦子的疑問讓翼突然明白他原來是那麼在乎璃,在發生了這一切之後。

窗外下起了雨,雨點濺到屋裡,打斷了翼的思緒。雨越下越大,直到傭人不得不冒著打擾少爺的危險進來關窗子。

——那人還等著嗎?

——什麼人,少爺?

——就是門口的黑色頭髮的那個男孩。

——對不起少爺,我不太清楚。少爺,天氣這麼冷,您要不要我給您倒些蜂蜜柚子茶驅驅寒?

翼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走向窗邊。雨點打在玻璃上泛著好看的雨花,模糊了天際。旁邊放著的柚子茶滿溢著好聞的熱氣,可翼的心和身體都和窗外的大雨一樣冰冷。

天黑了,柚子茶涼了,翼心一點點疼了起來。他希望他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