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耳光氣力極大,扇的沈自明一個趔趄,一頭撞到了窗欄上,手中照片隨之落地。他忙俯身想去撿,手卻連同照片,一起被沈寄流狠狠踩在腳下。
沈寄流臉色鐵青,眼裡佈滿了怒氣的血絲。他一腳將沈自明踹開,彎腰拾起了照片。
看清楚照片中的人後,他更怒不可遏,三兩下就將照片撕成碎片,又拎起坐在地上的沈自明,繼續打。
拳打腳踢,似是恨極了這人的背叛,恨不能把他打死,讓他眼裡永遠沒有別人。
毆打持續了很久。
整個過程,沈自明都沒有還手,任他打。終於結束了,沈寄流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他:“為什麼要背叛我!賤人!你怎麼可以這麼髒!”
沈自明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冷笑:“髒?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他湊到沈寄流耳邊,聲音極輕,“三弟,你別告訴我,當年那件事是誰出的主意,你已經忘了。”
沈寄流眼色一暗:“你不該背叛我。”
“我跟你之間不過是一場齷齪的交易。何來背叛?”
“不是!”
“不是什麼?你別告訴我你對我還真有愛。那可就笑話了。”沈自明斜睨他一眼,見他臉色愈加慘白可怕,透著近乎死人的灰白色,不禁笑的更詭異,“該不是被我說中了吧?”
沈寄流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黑暗的老宅屋子裡,木窗外面照射進來的白月光,灑在地上的沈自明身上。
他舒展開四肢,躺在冰冷的月光裡。
他想,也不知這罪孽,何時能夠結束。
應該快了吧。
那人,回來了。
次日,沈長華去中書家探病。在他家門口,碰到了恰好也來探病的沈自明。見他掛著一臉傷,長華問:“你這傷怎麼弄的?”
“嗨,別提了。走路一不小心就摔成了這樣,倒黴。”沈自明打了個哈哈,似乎不願多談。長華也就沒再追問,只道,“記得塗點藥。”
“嗯。你來看中書?一起吧。”
“嗯。”
沈中書的病已經好很多了,現已能下床走路,只是一場病痛折磨的本來就瘦弱的他更加形銷骨立,像根小柳條兒,風一吹就能跑。他見到沈長華來,似乎很開心,彎著兩枚新月眼,笑的很靦腆:“長華哥哥,你來啦。”
長華道:“你身體如何了?我聽自明說你病了。對不起,這些天鋪子裡生意忙,也沒來看望你。”
沈中書擺手:“沒事沒事,我知道你忙。沒有怪你。”望向旁邊的沈自明,關切地問,“自明哥臉是怎麼回事,跟誰打架了嗎?”
沈自明乾笑一聲,跟剛才的說辭一樣:“摔得。”
沈中書疑惑:“摔成這樣?不像啊。肯定是跟人打架了。”
這小家夥,一點都不給面子,沈自明握拳在嘴邊又咳一聲,岔開話題,“別說我了,說說你,你怎麼回事,大夫說你是受到了驚嚇。誰嚇你了?”
沈中書搖搖頭:“沒有的事。就那天半夜睡不著,去園子裡走了走,可能是夜裡氣溫涼,我又沒多穿,就受了點兒風寒。”
“那便好。”沈長華拍拍他的肩,“好好照顧自己,也不小了,別讓家人擔心。”
“嗯。”沈中書小小聲的點頭,感覺剛才那雙手拍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灼燒的他肩膀一陣陣疼痛。
探完病,沈長華與沈自明一起回家。兩人的家方向正好相反,一個在鎮東頭,一個在鎮西頭。長華說正好要去鋪子裡看看,便與自明同路,並肩慢慢走。沈自明今日話很少,顯得心事重重。午後的薄光照在他身上,掛著傷病的臉,透露著將死之灰。沈長華望著他,許久,說:“你覺得人怎樣的死法比較好?”
“嗯?”沈自明回頭,不太理解他的話。
“你瞧,容娘死了,是上吊自殺的。容紫被人刀殺,死的時候也必定痛苦萬分。那萬佛寺的主持死狀也難看。人命如螻蟻,不能與命爭。所以我問問你,你覺得人怎樣的死法比較好。”
沈自明低頭走路,沈默了片刻,低聲回道:“如果非要死的話,也希望能死在外面吧。生的時候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死了,靈魂去瞧瞧,也是好的。”
長華笑了笑。
回了家,沈世剛睡醒,沐浴完畢,穿著件白色的長袍子,坐在書桌前伏案寫著什麼。他最近精神很不好,時常一睡就一整天,精神體力明顯大不如從前。長華問他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