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同性……喜歡同性?”
梁媽媽笑:“對喔。”她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盤:“雖然我還是有點擔心,不過擔心也沒用,嘉禪那孩子不是我擔心有用的……昨天你來之前,我還很擔心會是怎麼樣的人,看到你其實我有點安心,斯斯文文的一個孩子,也難怪嘉禪很喜歡你,嘉禪不好管,往後一切還要麻煩你。”
沈真謙坐在那,許久才不好意思地應了聲。
他發現自己活了二十幾年才有點了解母親是怎麼樣的角色,實在算託梁嘉禪的福。
(40)
回程的路上沈真謙睡睡醒醒,不曉得第幾次在撞到窗戶醒來後,他就乾脆盯著一成不變的高速公路看,突然間問:“你之前為什麼跟你弟吵架?”
沒想到他又問起這件事,梁嘉禪有點莫名:“你不是知道了嗎,因為於青禮啊。”
“噢……我只是覺得你媽人很好,很關心你。”
梁嘉禪沒回答。
沈真謙說:“所以我想,為什麼你那天要一副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來找我。”
梁嘉禪瞄他一眼,許久才說:“我說了你會覺得我很幼稚。”
“哪一天不幼稚?”
“幹……”他踩下油門超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弟很會畫畫?”
沈真謙心想這他之前聽於青禮說多了。
梁嘉禪:“我爺爺是臺灣畫壇很有名的畫家,所以他從小就很栽培我弟,馬的那死老頭,每次都用不屑的眼神看我……”
沈真謙輕輕應一聲。
梁嘉禪繼續說:“然後我就常常欺負我弟,我常常跟他打架,不過你不要看他那個樣子,他打起架來很恐怖,很多時候我們都平手。兄弟打架,爸媽一定會挑個人來罵,被罵的人一定是我,可是我身上掛著的傷也沒比他少啊。”他動了動方向盤:“不只是因為他小,你也看過我弟長什麼樣子了,從小就用那張臉招搖撞騙,馬的,幹,長得可愛了不起喔,拎杯這種男子氣概在我們家就不太被欣賞。”
沈真謙很想笑,但憋住了。
梁嘉禪看他嘴角要動不動的樣子,更加不開心:“看他每天在那邊畫畫,我越看越不開心,所以我決定也要去找個什麼一技之長來讓他們刮目相看,正巧那時候班上流行彈吉他,我就跟著朋友去了,沒想到後來朋友不彈了,反而是我一直在彈。”梁嘉禪講著講著突然一臉若有所思:“我常常在想,自己彈吉他就像偶然做起的一件事,以為大概沒幾個月就放棄了,竟然誤打誤撞成了自己唯一能自豪的事情。”
梁嘉禪:“我常常覺得自己是不是隻剩下吉他了……後來在高雄的樂團出了一點問題,解散了,我失去重心了一段時間,雖然考上了大學,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我突然發現自己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如果把這件事情拋掉,我就什麼也不是了。”
在別人問:“欸,你的專長是什麼?”的時候,一下子什麼都答不上來,是一件很悵然的事情。
“我把吉他當成我的驕傲,”梁嘉禪笑:“不過我家人在我還沒闖出什麼名堂的時候,一直覺得我在胡鬧,我的驕傲被貶低的一文不直,梁佑樂的驕傲卻很了不起,我不明白為什麼。”
梁嘉禪突然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你不要看我這樣,我還是少年郎的時候,真的很叛逆,而且還很自卑,因為太自卑了所以才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每天回家看到我弟那個囂張的蠢樣子都要揮他一拳才甘心,”他又看沈真謙一眼:“啊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啦,我雖然還是常常跟我弟打架,不過那是兄弟情誼啊,是不是?欸,你笑個屁……我是要說,那天我回去,看我媽護著他的樣子,突然間又有點想到那個時候。”
梁嘉禪看著前方,淡淡說:“雖然不是天大地大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真的覺得很委屈。”
沈真謙看他:“你的樂團為什麼解散?”
梁嘉禪笑:“還不是牽扯到感情的問題。”
沈真謙揚眉:“跟你有關係?”
梁嘉禪臉色很難看:“幹!誰跟那對狗男女有關係。”突然轉了個話題:“後來我來到臺北啊,窩在朋友的工作室噹噹老師,因為覺得太窩囊了──本來說要來臺北闖蕩沒想到只是來窩在小工作室當老師,不符合我的風格,後來江寧找我,我才又開始玩樂團,一邊玩團一邊當老師,那段時間還滿開心,直到後來簽約了。”
梁嘉禪手指悄悄方向盤:“簽約了──我就很囂張地打電話回去跟我媽說,我媽剛聽,一開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