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我這麼沒用!連一點辦法都想不到!我幫不到他,幫不到他。”語調帶著哭腔,嚴歡深埋在付聲懷裡輕輕顫抖。
聽著他憤怒的控訴,付聲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輕拍著嚴歡的肩膀。
他的視線越過懷中少年的肩頭,看到陽光放在鋼琴架上的那張紅色CD。
良久,他的聲音才在屋內響起。
“你可以慢慢長大,從現在開始。”
從現在開始,你要面對搖滾帶來的喜與悲之外,這個世界給予你的更多的東西——苦難,悲傷,淚水,離別,不得已,不得不,別無選擇。
你要學會成長,學會接受分離。
從今天起,不能再做一個只受人寵愛的孩子了,嚴歡。
——悼亡者成立的第二百六十九天,樂隊失去了他們的貝斯手。
往日舊事
那一天,嚴歡在付聲的懷裡哭了很久,最後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連他自己也不記得。第二天早上醒來,想起昨天竟然哭暈過去的糗事,嚴歡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天哪,天哪,太丟臉了,這麼大的人竟然還哭成那樣。”嚴歡以頭撞牆,“我不活了,不活了!這下要被笑死了。”
“為什麼要笑?”
“啊?”
“為什要笑你?”JOHN淡淡道:“傷心的時候大聲哭,快樂的時候大聲笑,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偏偏要抑制自己,活得還像個人嗎?”
“可是男子漢大丈夫……”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JOHN,我發現你現在中文學得越來越好了哈。”半晌,嚴歡訕訕道:“我說不過你。”
“我實在搞不懂你們東方人,明明心裡不快活不快樂,還要壓抑自己,生生地要把人憋出病來。你捨不得陽光離開,因而傷心難過,這有什麼不對嗎?有什麼好害羞的?”
嚴歡辯解,“我不是害羞,不,你不明白。男孩長大了,就不能隨隨便便地哭,不然還怎麼去做別人的依靠?”
“你要做誰的依靠?”
嚴歡站起身來,看著鏡子裡自己紅腫的雙眼,苦笑一聲。“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他們的庇護下吧,我總是要長大的,也總是要……一個人的。”
鏡中的少年頭髮凌亂,面色蒼白,偏偏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眼睛似的。嚴歡自己看著也好笑,不由笑出聲來。然而這一笑,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沒心沒肺,帶著些沉重與負擔,竟然讓他一下子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嘆一聲氣,看著自己一夜間蛻變不少的面容,嚴歡道:“真是歲月催人老,昨天還是陌上少年郎,今天就往事成風了。”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JOHN;你不懂,我是在緬懷自己那逝去的天真。”
“……”
“以前總是想快點長大,快點成熟起來,好讓周圍的人對我刮目相看。而現在我才發現,長大原來不是那麼好玩的事情。”嚴歡手輕輕撫上鏡子,觸控著鏡子裡自己的容顏。“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一直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不懂煩惱,不懂憂愁,整天和向寬嘻嘻哈哈,和付聲打冷戰,和……陽光聊天閒侃。當個被人寵著的小孩,原來是那麼幸福的事情。”嚴歡輕笑一聲,“算啦,我也該知足了,被人保護了這麼久,也該出來見識見識外面的風風雨雨。”
“走吧,JOHN,跟我出去一次。”
“去哪?”
嚴歡已經推門,一隻腳邁了出去。
“去查一點東西,有些事情我放心不下、下——嚇,付聲!你怎麼在這?”
一開啟門,就見付聲跟個門神一樣站在他門口,可讓嚴歡嚇了一跳。
“喊你吃早飯。”付聲瞥了他一眼,向樓下走去。嚴歡剛剛鬆了口氣,付聲的聲音又從樓梯口飄來。
“順便來看著你,別讓你做出什麼傻事。一會跟著我,哪裡都不許去。”
怎麼能這樣!
嚴歡苦著一張臉,心裡的小算盤還沒打兩下,就被付聲看破了,太失敗了。
吃完早飯,付聲看著剩下的兩個人,又看了看空缺了一個人的座位,發話了。
“關於陽光的事情……”
嚴歡屏住呼吸,聽著他講。
“——我也沒有什麼眉目。”
啪的一聲,嚴歡下巴摔在桌子上。“不是吧,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