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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就算真的從土裡活過來,也是孤孤單單

的。

這事情任寧遠很快就忘了,新的娛樂城開業,前七十二個小時不眠不休,門庭若市,要應酬的人太多,大家都難免忙碌到

十分。當然,前來捧場的權貴越多,也就說明他站得越高,做的這種生意,他的人脈已經夠他輕而易舉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樓下喧喧嚷嚷,任寧遠站在高層的房間裡,透過落地玻璃看著這城市。

底下的行人只猶如螞蟻。他在這凌駕一切的感覺裡,卻總覺得缺了東西。

隱約好像又聽到那個人在喊他,仰慕的,信賴的。

「老大。」

任寧遠摸索著,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其實已經一年了,早就該接受了,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何況那個男人在世

的時候,甚至也從來都不是他的什麼人。

他沒有立場悲痛得過久。因此他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鎮定,一派如常。

是的,那個人是什麼都算不上,實在是太渺小了。和他比起來,也許只有一顆螺絲那麼大。

君子之交.下

但是他心口的零件鬆了。

他還是能運轉,只是再也不安穩,少了那顆螺絲,胸口永遠有噪音,在漫長的時間裡,漸漸快要散了似的,連站也站不住。

「任先生,下面還等著您……」

任寧遠背對著來人擺了擺手。幾分鐘以後他站起來,整了一下衣服,臉上已經是慣有的平靜:「讓他們把酒準備好。」

今晚任寧遠狀態不是很好,稍微喝多了就不舒服,葉修拓陪他出去換換空氣。車子開了一段,靠在椅背上的任寧遠猛然直

起身來:「停車。」

車子迅速剎住,任寧遠用力開了車門:「我剛才看到他了。」

葉修拓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抓住他胳膊:「寧遠,你別這樣,曲同秋早就已經死了。」在那男人葬禮後的第一個月裡,任寧

遠經常會這樣,他不相信那男人死了,在他眼裡,來往的行人中似乎總有那個人的影子。

的確清瘦的男人路上太多了,哪個看著都似曾相識。

任寧遠固執地說:「不,我真的看見他了。」

然而車外什麼也沒有,旁邊的便利商店都快要打烊了,這深夜時分,街頭來往的行人並不包括那種居家的中年男人。車子

停了一陣,終究開走了。

胖子從便利店裡出來,手裡拿了袋關東煮。

便利店要打烊,賣不完的關東煮都會處理掉,陪陪笑臉就容易討得來。他換了一個地方擺攤,做這一行,一天不開工就一

天沒收入,之前歇了幾天,已經是極限了。

他不會嘴甜舌滑地招攬生意,能賺些錢全是因為他比其它人更勤快、更能熬。

像這樣冬天的晚上,沒什麼生意,大家就忍不住回去鑽被窩了,街上沒幾個人,就只剩他還能在那耐心地坐著。人人都想

君子之交.下

回家的時候,只有他還能守得住,多賣一件是一件,他靠這加倍的耐性和堅持來維持生計。

今晚特別冷,擺攤的人不多,顧客也少,胖子吃了些煮過頭的丸子充飢,又坐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賣出去一樣東西,連停

下來看的都沒有。

終於有個人朝他這裡走過來了,胖子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攤子,視野裡那雙腿緩緩走近,最後在他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定住。

胖子沒有動作,只凝固了一般等著。那雙腿往下曲了曲,蹲了下來,而後一隻手拿起攤上一個做工還算過得去的打火機:

「這個多少錢?」

「十五塊……」發音有些含糊,但這顧客竟也聽懂了,掏出錢包付了錢,胖子低頭找還給他零錢,而後那雙腿又走遠了。

胖子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