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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顧六月的面前很快放了一杯水,純白無味的白開水,冒著騰騰的熱氣,卻沒有灼人的溫度。他端起那杯水輕輕啜了一口,象徵著薄情的唇也染上水潤的光澤,顧帆函看著他端杯子的手,姿勢說不出的優雅好看,卻也分外眼熟,和他慣用的姿勢簡直是一模一樣。一種莫名其妙的惆悵就開始緩緩地流淌開來,原本緊繃著的眉眼也染上一抹鬱色,多麼令人無奈的事實,這是他親自操刀的生命,他最得意的作品,他的血脈,也是和他最像的孩子,一個最不像顧家人的顧家人。

“您很快就不用為看見我煩心了,今天我是來向您辭行的。”顧六月依舊是一臉微笑,完全無視對方的冷淡。

男人端著杯子的手就僵在那裡,隨即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面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憤怒:“你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就是為了把顧家這麼撂在那裡!”

顧六月目不斜視的看著這個從未顯過半分蒼老之態的男人,墨色的眼裡折射出森冷的光,“以父親大人本事在這位子上做個幾十年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我卻等不了那麼久。”

“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把我趕下去,現在到這裡見我是想要炫耀你的成功?”顧帆函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情緒外露了,可惜在顧六月面前他的冷靜自持往往就成了浮雲。這也是旁人看來兩個人像對父子的原因,可因為摻了真心,就更容不得背叛。如果出手的人是顧亦,顧帆函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惱怒之情,可偏偏是他花了這麼多時間的顧六月,雖不至於痛徹心扉,卻也完全稱得上寒心。

“那些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繼承顧家。等到我離開以後,所有的東西都回到您的手裡的,只是委屈了父親大人還要多享受幾天被軟禁的日子了。”軟禁二字顧六月咬音咬得特別重,宣告著自己把顧帆函困在這宅子裡的理由,“雖然山上風景很好,但沒誰想永遠待在這個地方的,我也只是想讓父親您嘗一嘗我當時心裡的滋味罷了。”

也不等顧帆函說些什麼,他起身進了對方的私人書房,隨即抱出了一大堆盒子,放在兩個人之間的玻璃桌上。顧帆函依舊冷著一張臉,茶也不喝了,銳利的眸子盯著自己的兒子,卻沒有動作,無論是什麼時候,他在顧六月面前都是威嚴在上的,這是作為一個上位者的尊嚴,刻在骨子裡誰也抹不去。

顧六月也不理會只是一個個的拆開那些盒子,倒出來的都是一摞摞的照片,從顧六月的小時候到現在,堆滿了整個桌子。空空的盒子被推到地毯上,輕飄飄的沒發出半點聲響。他沒有拿剪刀,自然也沒準備把這些照片都毀掉。畢竟自己走了以後這些可都是顧帆函唯一能夠記起他存在的東西了,就算私人偵探再厲害,可在不知道人在什麼地方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拍到照片呢。顧六月還沒有這麼絕情,把自己父親唯一的念想都要掐掉。就像那天他對莫三說的,顧帆函畢竟是他的父親,他又怎麼忍心看他傷心。

顧六月手裡拿著的是他五歲時的一張照片,上面的小孩站在小公園後面的沙地裡,手裡還拿了一個紅色的塑膠小碗,裡面裝了一些淺黃色的沙子,用來充當小米“生下”孩子的奶粉。男孩子的眼睛黑亮,微微仰著頭,像是在注視著什麼人。

“那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面吧,我還記得那天你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還接我去遊樂場玩了很久,害得我鄰居家的小女孩以為我被人販子拐走了,鄰居家的阿姨說她一直哭到了睡覺,晚上還做了噩夢。”青年的稱呼由疏離的您變成了你,聲音帶了回憶的味道。

冷得像冰的男人眼裡也柔和下來,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天,他不記得自己當時穿得是什麼衣服,卻記得那個孩子就那麼看著他,眼裡沒有一絲害怕和恐懼,那張和他相似的小臉上甚至十分給面子的給了個笑容,瞬間擊中了他心裡最柔軟的角落。父子天性,竟是讓他一時衝動產生了帶小孩出去玩的想法。

他雖然沒有呆在顧六月身邊親手撫養這個孩子,可是他的生活的一點一滴都是要被做成報告送到自己手裡來去世以後的。兩個老人因為自己的女兒對這個孩子是又愛又恨,但也從未苛責,在張素欣死後更是把所有寄託都放在了顧六月身上,不過分寵溺,卻也不捨得打罵。當然顧六月從小就乖巧得讓左鄰右舍都心疼,也不可能招來什麼打罵。

“當時你可是直接就把我帶走的,父親難道都不會對我失望嗎,一個毫無防備的小孩子,如果你是人販子我可就被賣到山溝溝裡不見天日了。”顧六月把照片放在桌上,用的是玩笑的口氣,說的卻是實話,當時的顧大家主可就是這麼說了一句我是你的父親,就把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