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對著門口,戴著碩大寶石戒指的手抓住轉椅的扶手,微微發顫。
“爸,您做得太過分了,您這麼做跟挖人家祖墳有什麼區別?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您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人都已經去世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明遠站在男人的身後,冷峻的眼神中帶著質問。
“不要再說了。”明翔打斷了他,嗓音顯得低沉而無奈。
明遠咬了咬嘴唇,把後面的話省略一千字,忽然眼眶有些發熱:“爸,您說過我從來沒有讓您失望過,但是這次您真的讓我很失望!我的話說完了。”明遠哽著喉嚨離開書房。
江雨在書房外焦急地等待,看見明遠推門出來,立刻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兒子!兒子!兒……”
明遠丟開她的手,飛快地走下樓梯。
一分鐘後,明遠的白色保時捷消失在盤山道上。
江雨看見明翔慢慢地從座椅上站起來,一隻手按著胸口,臉色發青。
“翔——”
明翔吃了一顆救心丸之後,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江雨問他剛才究竟是因為什麼爭吵。明翔只是默默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把明翔扶進臥室休息之後,江雨給明遠打電話,明遠手機卻關機了,她又給七彩莊園打電話,很快本接起來。
“夫人。請問夫人有何吩咐?”
“明遠最近是不是還在跟那個姓唐的來往?”
“對不起,夫人,少爺吩咐過,有關這件事的任何細節都不能向外透露。”
“你……你最好搞清楚狀況,我是他媽,有什麼事是我不能過問的?!”
“夫人請息怒。少爺是成年人,有權對您保密。”
江雨氣憤以極地摔了電話,“明家養的都是些什麼狗!”
自從那天謝語歡把東西拿走後,唐穎卓就回到天街和兄弟們天天歌舞昇平,幾乎沒有什麼異常。一連兩個星期都沒什麼異常,唐穎卓覺得應該是脫離危險期了,卻沒想到在一個稀鬆平常的早晨突然鬱悶起來。
一般來說男人也有生理週期,只不過身體上的表現不明顯,反映都在心理上,唐穎卓今天的心情極其憋屈。翻翻手機上的簡訊箱和通話記錄,從一月二十號往後,歡歡這個名字就再也沒出現過,倆人咔噔一下就這麼斷了。
呆坐著想起倆人過去的一些甜蜜的對話,還真有點小傷感,唐穎卓以為自己在戀愛方面是老人家了,對失戀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不至於跟個文藝小青年兒似的玩什麼世界末日吧。接著類似什麼黑色毛衣、白色風車之類的調調就被他不自覺地哼起來,哼著哼著就哭起來,哭著哭著就喝起來,喝著喝著就吐起來,吐著吐著就被大家猜到了。之後整個天街都被一個開天闢地的訊息震撼了。
老大失戀了……
老大被人甩了……
痞子邦的哥們兒都哭了……
這個時候誰還敢笑,格殺勿論,於是這一年的春節就在哭喪似的氣氛中過去了。唐穎卓看看一個個面黃肌瘦、愁眉苦臉的兄弟們,心裡也挺不好受。
“得了得了,你們都節哀順變吧。”
這時禮拜一慌張地跑進來:“老大!枯木街來了一輛紫色法拉利——”
“什麼紫色法拉利那是紫羅蘭色法拉利好不好,山炮。”唐穎卓白了他一眼,突然瞪著眼睛:“你說枯木街?!”
當唐穎卓跑到街上時,那臺法拉利已經被天街的男女老少人山人海所包圍。明遠把車窗降下一半,手裡拿著電話,遙控著對面的施工現場——春節的前夕,經某高層部門批准將唐氏祖宅嚴格按照古制復原,目前,工程已經進行到二層封頂階段。
不是吧……
這個妖孽一直在忙這事?
炊帚揣著胳膊特不耐煩地碰碰唐穎卓:“卓卓,車裡坐著那個是男是女?”
一個月沒見,明遠頭髮長長不少,加上自來卷,只露半拉臉的情況下,看著確實有點女氣。但是當他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小夥伴們卻都驚呆了——他站在低低的法拉利車旁邊顯得特別高,至少一米九。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臉,尖尖的下巴,細細的手……每一個細節都充分證實他是人類最優良的品種——最接近神的那個品種,即妖孽。
唐穎卓走過去,抓了抓頭髮,沒心沒肺地朝他笑了。
明遠說:“房子就這樣了,裡面的傢俱只能訂做,我找到了一位研究明式傢俱的老先生,過兩天和我一塊兒去拜訪他,好麼?”
“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