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沒接話,屋裡沉默了好久,林商說:“榛子,我住院那段時間……”
關真:“真不知道你丫抽的什麼風!不過現在好了吧?還會突然發瘋麼?會摔東西不吃飯麼?”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林商腦袋。
林商望著他的笑臉呆了呆,一把把臉扭開,眼睛裡又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閃動,痛苦在肆虐。
還是放不下,還是想不通,可是他已經失去了放縱自己需求的理由。踏出醫院,他就沒有暴力地把關真留在身邊的勇氣。
他只能像最初那樣自欺欺人,祝福著關真和別人,再閉上雙眼堵上耳朵,假裝生命中不再有這個人了。
“有,我媽說那是病,叫我去治。”
關真:“……”
“也許會去國外吧。”
關真:“你真的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怕什麼?”
“能。”林商看著關真的眼睛,慢慢說:“我怕離開一個人。那天我在臺上演出,臺下明明坐著個人,但是當我演奏完,他就不見了。我已經有好久沒看見那個人,很想他,所以急忙出去找,才被車撞。”
其實他也是一時想不開,那段感情令他不甘心又痛苦萬分,馬路上找不到關真,看見車來了,想著乾脆撞上去,就徹底解脫了。
關真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古怪,盯著林商平靜的臉,眼裡難掩猜測,震驚,以及難以言明的怯意。
兩人一齊呆在房裡沉默,十多分鐘過去了,林母過來敲門。
“出來吃水果!”
林商急忙去開門,結果絆在門邊,一頭磕在地上,驚天巨響驚動了所有人。
關真從夢遊中驚醒,連忙把他扶起來,他額頭磕破了皮,咋一看血肉模糊的。
林母去而復返,被林商嚇死了。
“哎喲——我的祖宗哎,你今天才出院,你要嚇死媽媽嗎?小心點行不行?”
林母抱出藥箱,親自給他把腦袋包了個紮紮實實。
關真站在陽臺抽菸,看見林商走進來,簡直要捧腹大笑,但想到林商今天說的話,又笑不出來。
兩人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要是往愛情上扯,感覺卻是說不出的膈應。他一直把林商當好兄弟,好朋友,或者說完全是親人,親人間感情再好也不可能……太熟了,熟到簡直像一個人,被這麼一個人喜歡了,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榛子,你猜到了對嗎?”林商垂著眼睛,還是以前那副陽光無害的模樣,關真卻沒法像從前一樣坦誠相對了。這個認知讓他惱火,讓他遺憾。
“別瞎想,免得又摔一個大跟頭。”
“我就是神經病了,我本來不該告訴你的。”
“你什麼也沒說。”
“榛子記得嗎?小時候我兩一起養一隻貓,那隻貓很有個性,不理人,可是我特喜歡它,就跟你打賭誰能先養熟它。”
當然記得,那是一隻世上最不討人愛的貓,關霆買給關真的,關真剛開始還當寶,後來見一次就恨不得踩一腳。
“我餵它很用心,但它也不親近我,當然更不親近你。最後大家都說那隻貓是養不熟的,叫我別餵了,我不信,一次一次試,一次一次失望。”
關真那時候勸過他的,但是他不聽,而且態度很激烈,差點跟關真鬧翻。關真就沒再提了,並且覺得林商那傢伙看上去軟軟的,其實倔著呢,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實我也知道那隻貓養不熟的,但是就是不敢放手,我怕我一旦放手,就真的永遠不可能擁有它。”
菸頭亮了亮,關真低頭看錶,遲疑了會兒尷尬地說:“挺晚了,我得回去了,改天再找你出來玩吧,明天來我公司?”
林商:“可以啊,你現在走,我馬上就從這兒跳下去你信不信?”
關真:“……”
“小商,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行麼?”
“反正我就快走了,去國外,你讓我發發瘋怎麼了?”
夜色濃得人喘不過氣來,夾著煙的兩指被凍地有些麻木,關真的臉色卻比這些可怕一百倍。
“榛子,你不相信是不是?”
“你讓我怎麼相信?算了……我不想去想這件事,我就當它沒發生……”話未落音林商就衝著關真的臉親過來,關真嘴裡要叼著煙,連忙閃避,菸頭還是在林商額頭上燙了一下,燒捲了幾根頭髮。
林商還要再過來,關真這下終於意識到林商真的在發瘋了,不留情一拳伸出去,打得林商一個踉蹌,啪一下撞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