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你去醫院,而回這裡來啊!是為了讓紗霧給你處理傷口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雷歐,大聲地斥責著智宏。
智宏張著嘴瞪著雷歐,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我沒有骨折,也不覺得麻。」
「你以為放著自己的傷不管,就能減輕自己的罪惡感了嗎?」
「不是的……」
被說中心事的智宏,視線開始遊移,說話也沒了底氣。
「隨便你。我必須要向公司彙報了。在我回來之前,乖乖地呆在這一里。」
紗霧把冰袋交給雷歐,走向自己住的房間。
客廳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小智。別站在那裡,坐下吧。既然你不要紗霧替你處理的話,就讓我來吧。不過,我只會用毛巾溼敷……」
因為雷歐的話,智宏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在原地正座下來。
「小智?」
「我到底在幹嘛呢。我可是以日本分公司新人第一名的成績結束實習的。至今為止的工作中,委託人也從來沒有過不滿。工作總是完成得很完美。這可是我的驕傲。但是,這回偏偏就接連地發生問題。難道,事實上我並不適合保鏢這個工作嗎?低調又高薪這點我倒是很滿意啊……」
眼睛盯著地板娓娓道來的智宏,看起來不像是正在反省,倒像是正在朗讀小說的樣子。
「小智,過來這邊。」
「委託人是自己崇拜的好萊塢明星,初次見面就被表白,所以心亂了嗎?因為心亂了,所以我的人生就脫離了軌道嗎?這是什麼啊。」
智宏冷靜地一個人在自問自答。
「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相愛就一定能克服。不是嗎?」
「愛嗎。愛到底是什麼?是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思考方法的病毒嗎?還是洗腦裝置?我本來是個異性戀的,但是不知不覺中卻成了同性戀嗎?這麼可怕的東西真的可以在這個世上存在嗎?就沒有疫苗嗎?」
冷靜地自言自語的你,才比較可怕呢。
雖然雷歐心裡這麼想,但是卻沒有說出口,他一手扶著冰袋走到了智宏面前。
「你說過,日本人很少把愛掛在嘴邊吧?」
他蹲下,看著智宏的臉問道。
「是的。」
「那麼,會用什麼詞代替愛呢?」
「喜歡,或者……想在你身邊吧。」
「哪個你比較容易說出口?」
智宏慢慢地抬起頭來,看著雷歐的藍色眼眸。
「想在你身邊。」
「這麼說來,小智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吧?」
這是工作。正想說的時候,智宏閉上了嘴。
雷歐微笑了。那和在電影以及記者見面會中見到的「演技」不同。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明,但是智宏看過很多遍他出演的電影,有他出場的節目也都一個不落地看過,所以他很清楚這和平時的微笑不同。
混雜了愉悅的、很心酸,很溫柔但卻又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的微笑。
「雷歐?」
「說你會在我身邊。」
智宏無法回答,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這是命令。說你會在我身邊。」
「聽起來真是了不起啊。」
「不是聽起來。我本來就很了不起。」
雷歐毫不難為情地說道,智宏不由地露出了苦笑。
「你打我,還有惹紗霧生氣,都是我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我。惹你哭,讓你生氣,讓你困擾,全都是我的錯。抱歉。」
「那個……」
「我全都承認了。所以……說你會留在我身邊吧。」
「你總是那麼自負又任性,完全不考慮我的感情把『愛』掛在嘴邊,讓我困擾。結果卻還引來了跟蹤狂的騷擾。在別人面前,裝得人模人樣的,在我的面前卻總是說些任性的話。都是你,破壞了我心目中的『雷歐畫像』,還讓我醜態百出。但是不甘心的是,即使這樣我還是無法討厭你。想起來就覺得難過,讓我很火大。如果沒和你見面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安分地做一個影迷遠遠地看著銀幕裡的明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一想到這裡,我就更火大了。像你這麼惡劣的委託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智宏一口氣把話說完了。雷歐什麼都沒有聽懂,只是苦笑著表示疑問。
「即使如此。」
雖然口吻依舊冷靜,但是智宏的臉卻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