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位年輕的小員警敲了敲門,「聽說武先生醒了,有些事能不能問一下?」
武甲抽回手,「請進。」
小員警進來,朝杜佑山打個招呼:「杜先生,你好。」轉而問武甲:「武先生,這件持刀傷人案的嫌疑犯柏為嶼被捕了,還有一些疑點有待解決,杜先生的意思說疑犯不只一個人,你能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武甲想了想,淡淡說:「就柏為嶼一個人。」
杜佑山插嘴:「怎麼可能?憑一隻毛猴子能傷得了你?武甲,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武甲用力喘口氣,傷口一陣刺痛,他咬牙忍了忍,緩緩說:「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據調查,案發現場在白左寒教授的工作室……」
武甲見杜佑山臉色有異,知道他是顧忌和白左寒的交情,便截斷小員警的話,「那個工作室長期沒有人,誰都可以進去,和旁人無關。」
小員警咳嗽一聲,「武先生,我們已經把柏為嶼拘留了,可他什麼都不說,你也說得很含糊,對案情沒有任何推進作用;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柏為嶼的傷人動機是什麼?」
「……這我不知道。」武甲望向杜佑山,這個動機說出來,多少有損他的名聲,想到此,武甲疲倦地合了閤眼睛,「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這幾天降溫的厲害,寒流來襲,天氣陰沉沉的,眼看要下起小雨。初冬的雨潮溼冰冷,想必沒有人會喜歡,武甲也不例外。尤其是這個時候,傷口的疼痛似乎隨著氣溫的降低而多疼了幾分。中午打了一針麻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冷風呼呼地刮進窗戶裡,武甲被吹醒了,睡得全身痠痛,他半側身活動、活動脖子,牽帶腰上的刀口,痛得一個寒顫,忙咬緊嘴唇緩了緩,慢慢躺下來。
看護進來問道:「武先生,想吃點什麼嗎?」
「不了,你幫我把窗戶關起來吧。」
看護應著關上窗,「杜老闆託我轉告你,畫廊那裡很多事,他先去忙了,忙完就過來。」
「知道了。」武甲不冷不熱地應了聲,心下惶然,杜佑山出手沒個準,一下子抽走如此大的資金,一時半會填不上去,杜氏將會面對巨大的經濟危機,最好的打算是關閉幾家畫廊,免得拖累拍賣行和古董行。
看護又道:「武先生,門外有個員警,等了很久了。」
「他們上午不是問過話了嗎?」武甲有些不耐煩。
看護忙解釋:「喔,他不是來詢問的,說是你的朋友,想等你醒了和你說說幾句話。」
武甲頓了頓,苦笑,「我知道了,請他進來。」
片刻之後,段殺走進門,摘下帽子,歉然道:「不好意思,打攪你休息了。」
武甲板著臉,「知道打攪別人休息就好,請回吧。」
段殺滿臉嚴肅,僵著不動。
「和你開玩笑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木頭啊!坐吧。」武甲莞爾,「我很少見你穿制服,還真的挺英武的。」
段殺在床邊坐下,「對不起……」
「不要一來就說『對不起』。」武甲擺擺手,撐著床勉力往上靠,「我知道你來找我說什麼,你求我沒有用,是杜佑山說了算;再說,我沒那麼好心眼不計前嫌,他該受什麼懲罰,也是應得的。」
段殺想說的話還沒有出口,便全被堵回來,傻愣愣地啞口無言了。
武甲冷然道:「這事法庭上見,走後門沒有用。」
段殺低下頭,辯白道:「我後來想了很久,我認得那把瑞士軍刀,那是夏威的;柏為嶼膽子很小,雞都不敢殺,怎麼敢……」
「段殺,我實話告訴你吧,他們是一夥的,誰扎的根本不重要,你不明白嗎?」武甲漫不經心地抬手將點滴的速度調慢一點,「他們讓杜佑山損失了三億多,任誰都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杜佑山這種睚眥必報的人?」
「所以我求你,勸勸杜佑山,請他撤訴,把這件事壓下來私了吧!」段殺硬著頭皮道:「武甲,你有什麼事,我向來是兩肋插刀從無怨言,就只求你這一次,你也知道,我沒求過人……」
武甲為難道:「別說這麼傷感情的話!你如果有別的事求我,但凡我自己能作主,一定沒有二話!可我只是個保鏢,哪有什麼說話權?你太看得起我了。」
段殺心虛得不敢看武甲的眼睛,慌里慌張地擺弄手裡的帽子,一字一字說:「求你勸勸杜佑山,當是幫我,行嗎?」
武甲默然望向窗外,病房裡的氣氛讓人窒息,段殺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