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閔露出驚喜的神情。

「嗯。」徐軫原點點頭

「那我開動了！」張嘴將金黃色酥皮咬下，飽滿的奶油餡隨著缺角，從邊緣一路流到了手指，舔著指尖的奶油，高逸閔邊咀嚼邊說「我之前在新聞上看到說，劉記的車輪餅每次都要排隊排很久才買得到，一天也只限量五百個，原來味道真的不錯，才會那麼受歡迎。醫生，你怎麼沒吃呢？」

「我不吃甜食的」徐軫原走向床邊，和他並肩而坐

高逸閔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車輪餅，語氣有些不確定「那醫生是特意買給我吃的嗎？」

「只是剛好從那邊路過，記得你好像說過想吃吃看」男人僵硬地挪開視線，表情不自在的說「下次還想吃什麼再跟我說吧」

儘管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但少年卻因為徐軫原日益轉變的溫柔而感到歡喜不已。將身體倚近男人，他將頭顱枕在徐軫原側身的肩膀上「醫生對我真好……」

呼吸很近，少年的髮香和夾著奶油的甜甜味道，從緊依的肩膀傳遞若有似無的體溫。原本想拿出李小冉託給他的禮物，徐軫原又不動聲色地放回公事包裡。

「下雪了，這麼說來，聖誕節好像快到了呢」看向窗外飄揚的細雪，高逸閔喃喃的說

「嗯，還有兩個星期」

他從徐軫原身上爬起來，精神振奮地問「聖誕節那天，我可以要求醫生一件事嗎？」

聖誕節那天正逢週末放假，徐軫原不假思索地便答應「可以啊，你想做什麼？」

「先保密，等前一天再跟醫生說」高逸閔眼尾淘氣地微眯

「……到底是什麼？」

「不會為難醫生的，真的。但是你答應了我就不能反悔喔！」

「知道了，真拿你沒辦法」他伸手撫弄高逸閔的褐色髮絲，唇角淺淺彎起

褪去總是嚴肅的，沒有情緒幅度的臉孔，徐軫原綻放的笑靨淡淡的，帶點寵溺似的包容。

高逸閔凝結了動作，清澈的瞳孔瞬間變得黝深「醫生……」

距離在少年不停靠近的咫尺間逐漸縮短，氣息越發混亂，還不及思索，少年略帶溫熱的唇，輕輕地觸碰在他唇瓣上，如羽絨般拂過。

「醫生，我喜歡你……」退開青澀的吻，高逸閔專注地凝視著他。

血液在霎那間停止流動，少年墨黑如夜的目光，蒙上一層迷離的薄霧，徐軫原失去判斷能力，只能迷失在突如其來的衝擊裡。

直到高逸閔又難以抑制地壓住男人的臂膀，激動地貼上溼潤的，微微顫抖的唇

「醫生，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等到高逸閔怯懦地朝他微啟的唇縫間探出舌尖，徐軫原才如夢初醒，詫異且驚慌地將少年一把推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抬起頭，高逸閔執著的眼，強烈地燃著情慾的光茫「喜歡……我喜歡醫生」

像是被少年眼裡不由分說的認真震懾住了靈魂，徐軫原別過頭去「你還小……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高逸閔口氣急切地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我還不是很成熟，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停頓幾秒，少年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就連剛才想吻你，想抱你的心情也是確實的」

徐軫原沉默許久，靜到兩人耳邊只有微風輕柔地將窗簾捲起的聲響。雪塊啪嚓地打在結了冰晶的窗戶上，碎成狼狽的一片融痕。

彷佛一把利斧重重地剖開他糾結，紊亂，塵封已久的心繭，想止住傷口的痛而不讓鮮血迸流很難，但徐軫原的臉上仍是不泛一絲波瀾地，冷靜的開口「你只是對眼前的人產生依賴的感覺，那不是愛，是一時的誤差，短暫的錯覺。我們都是男人，你還年輕，又怎麼有能力判斷什麼是愛，什麼是對的……」

「我只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垂下頭，少年纖細的身軀靠在床邊無力癱坐。

喉嚨有點乾，有點澀，徐軫原吐出的話宛如含著沙礫般的沉重　「我和你從來就只有醫生和患者的關係，如果讓你誤會，我很抱歉。」

高逸閔黯淡地瞧著他，眼裡參雜著心碎和難過「我讓醫生感到噁心了吧？」

想撫摸他發稍的手停留在半空，徐軫原躊躇地收回「你需要時間冷靜……這些日子，我都不會再來這裡了，如果有事，你再派護士來傳話給我吧。」

像是說著急於結束的話，徐軫原恢復當初冷峻的眼神，重新將溫柔鎖回。

第九章

從診療室到A棟十五樓的這段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