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瘋子!
他可以一刀了結水色的性命,卻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殘虐的男人把自己的寶貝折磨到體無完膚。
出口的話全三從來不會重複第二次,可是剛剛,他破了例,他給了這個老男人機會,所以……他被惹毛了。
小口徑的微型手機倏地順著唐裝的黑色袖管滑落進掌心,在指尖觸碰冰冷的一刻,全三準確無誤地扣動了板機,怦的一聲巨響,在場的所有人聞聲鉅變,甚至,光是聽著這一聲突兀而起的槍響,眾人就能夠想象得到,這顆子彈會像似高速旋轉的螺旋槳一樣穿過了可憐少年的腳背擊穿小北的腳趾骨。
“小北~~~”男人徹底的癲狂了,撕心裂肺的吼起來,“不~~~”把什麼都忘了,老男人推開身前的水色不顧一切的向外衝過去。
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父子,不是窮兇極惡的悍匪,沒有南美僱傭兵的蕭殺與心理建設,也不像特種兵那般身懷絕技,他們只是一對走投無路而狗急跳牆的平凡父子。
奪門而出的老男人與全三擦身而過,他往出奔,全三往裡去,子彈在半空劃出優美的弧度,旋轉著射入老男人的心窩,噗哧一口鮮血噴濺出來。
鮮紅的血……還冒著熱氣兒的血漬染紅了老男人乾裂的唇瓣,淚水模糊了水年的視線,慈父的笑隱隱變得模糊。
用心最後的力氣引爆了身上的炸藥,大笑著撲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兒子。
下雨了那是你的眼淚嗎?
將我淋溼可以嗎?好讓我感受你的痛!
笑我吧不管黑夜是否太傻
笑我吧走在邊緣只剩掙扎
笑我吧哈哈哈……
如果還有明天,是否這生命能夠聽的到
希望我們的夢想永遠不會被忘掉
希望有一天哈哈可以再見面……
如果還有明天……
老男人最後瘋狂的舉動嚇退了眾人,沒人願意一併隨著這對走投無路自焚自保的父子化為灰燼,紛紛四下逃竄。
只是,誰也沒有瞧見,怎麼還會有一支裝著炸藥的雷管呈拋物線狀正疾速似朝著抱著水色正從小木屋裡面往外出的全三飛甩而去。
轟的一聲,血肉模糊,老男人和他的養子化為灰燼,兩團火球依偎著一同燃燒,天空中瀰漫著肉焦的氣味。
“三哥兒~~”嘶吼的是北城老大天星,那唯一一去落單的雷管是老男人最後的報復。
抱著水色拼命往外奔的全三在火光中揚起了他那張稜角粗糲的臉,眼見那隻爆破力極強的雷管向他砸了過來,不是驚慌而是害怕,因為他的懷中還有惶恐不安的水色。
男人的身形像雲豹一樣迅捷,直接矮下身子,運足了全身的力氣到自己的雙臂上,而後一鼓作氣的將水色朝著木屋外九點鐘方向接應的天星貼著地面先甩了出去。
全三明白,此時此刻,速度就是生命!
最後,男人幾乎是用寬厚的脊背承受著排山倒海一般的氣浪與爆破力飛身搶出屋外的,他做了可以保護水色的肉盾,死死地壓在水色的脊背之上,在高能粒子的衝擊下,趴伏在水色背上的全三隻覺痛苦,那感覺,真的就像有人硬生生在你的腦殼上割出一個小口,然後順著那道縫隙整個將你的頭皮掀掉,背部,是火辣辣的疼。
“水色,水色……”生死時刻,男人心裡頭想著的還是他心心念唸的人,他從不受威脅,他的冷然很有可能會要水色失掉性命,剛剛的只不過是個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若是換作那些與他敵對的悍匪、毒梟、黑道教父,後果不堪設想。
“全三?全三?你有沒有事?先別管我,快去看看他,看他,去看他。”被全三好好護在身下的水色在爆炸聲起的下一刻,在把塞在嘴巴里的布團拿掉之時撕心裂肺的吼起來,同時,天星已經七手八腳的為他摘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解開了反剪住他雙手的麻繩。
來不及在多說什麼,全三起身推搡著水色繼續朝前跑去,埋在小木屋中的大量土炸藥在受到牽引之時依次爆破起來,巨大的氣浪與衝擊力恨不得摧毀凡夫俗子的肉體。
拼命拼命的向前奔,哪怕腳下的步子踉蹌,哪怕爆破的碎片楔進血肉模糊的脊背,那也什麼都顧及不上,在大殺傷力的武器面前,神鬼也只是傳說,男人在強勢也不得不低頭,這是任誰抵擋不了的。
水色流著熱淚,被身後的全三粗魯且野蠻的向前不斷推搡著,哪怕他摔倒了,男人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仍舊伸手伸腳連踢帶推的把他向前方安全的地方推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