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想著想著,精神又開始恍傷之際,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電話是菜摘打來的。
“你還沒睡著吧?”她問著。
“嗯!正在跟周公周旋著呢!”
“搞甚麼嘛!我還以為你會因飛鷹渡的受傷而難過的吃不下睡不得,所以才急著打電話安慰你……沒想到……唉呀……”
菜摘雖然口氣略帶嘲諷的意味、但還是感覺得出她的關懷的確是發自內心。
“反正我多難過也沒有用……”
我的口氣一反常態的平淡無奇。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一定會開始頭痛,所以我搶先改變了話題。
“你聽飛鷹說的嗎?”
“沒錯!剛剛才掛了他的電話,放學後他本來陪我一起在圖書館值班,可是突然田徑隊隊長跑來告訴他哥哥受傷的事,我也很扔心……他告訴我說才跟你透過電話—
—”
“嗯…剛才結束通話的…”
菜摘似乎不甚滿意我的答話,所以沉默了片刻。因為是講電話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所以一旦緘默起來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小摘。”
我不自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且彷彿聽到她的嘆息聲。
“要—個月才能痊癒吧……聽起來滿嚴重的耶!”
“一個月?不是才三星期?”
“—個月跑不掉…”
萊摘的語氣好像是要報復我剛才的話似的。
“敦哥哥……你真是無情啊!”
“為什麼?”平白無故被責難,我馬上反問原因。
“你竟然還能睡得著?其實也不能怪你啦對不對,連續熬了四天的夜,換作是誰都會想睡,對吧?”
“可是就算我在這兒乾著急,渡的腳也不會奇蹟似的康復吧!”
“……虧你還說得出這種風涼話來?”
她忿忿不平的嚷著。
“小敦哥哥啊!受傷的人可是飛鷹渡喔!”
“……那就表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已經陣亡……”
“耶?”
發出一聲驚呼之後,菜摘已然心灰意冷,而我也默默無語。
兩入約莫僵持了一分鐘之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先打破沉默。
“那是……什麼意思?”
“沒有啊……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革命毫無進展,而革命軍只有高舉白旗罷了……我徹頭徹尾無法改變渡……就是這麼回事啊……”
話還沒說完,菜摘已呈現歇斯底里的狀態。
“用電話是扯不清的……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胡扯些什麼。你現在就給我出來,待會兒在車站前的全家福見……啊!對了!我會在二樓的那家玉石店等你。”
“喂?等等……現在幾點了呀?”“快八點呀……你剛睡醒還沒吃晚餐吧?我請客,咱們五分鐘後見……”
她交代完畢後就喀地一聲掛掉電話。
……什麼五分鐘後見嘛?簡直太離譜了!我邊盤算著邊懶洋洋的坐起身。
從這兒到車站就算騎腳車飛奔,也不只花五分鐘。而且此刻半睡半醒的我不但頭昏腦漲,甚至根本懶得動。因此要在此刻出門簡直是一種折磨。
“……雖然很痛苦,—但是碰上了也沒辦法……”
我邊嘆息邊喃喃自語無奈的披上夾克。萬一在那兒讓菜摘等太久的話,說不定會被一些閒晃的小混混給欺負。況且她那張如出水芙蓉般標緻的臉,—定更加危險吧!
一想到此,我飛快的抓了鎖匙跟錢包就奔下樓。當正在玄關穿鞋時,正巧被由廚房探出頭來的母親叫住。
“敦彥,你要上那兒去?不是才剛睡醒?先過來吃飯吧!”
“不吃了……我會在外面吃完再回來……”
說畢,母親照例很憤怒的拉高嗓門嚷著。
“不在家裡吃飯也不事先說……你的飯都準備好了耶……”
“剛剛才在電話中約好的啦……誰教你不騙她我不在……”
當然要是知道是菜摘打來的,也不太可能騙她我不在家。但是我卻莫名其妙地開始抱怨起母親來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誤會你了啊……”母親用一種毫無誠意的口氣回答著。
而當我準備跨出玄關時,母親又耳提面命的嚷著。
“記得要送菜摘回去喔!”
我仰著天回過頭去。
“什麼表情嘛?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