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著要怎麼樣這小子,只是幫靳衛國一點忙,這跟我真的沒關係……”
“閉嘴!”
蔣衾大步往扎西走去,靳炎心驚膽戰的想攔,被他一把推開。
扎西傷到了血管,整條手臂都是血。蔣衾撿起靳炎掉在地上的小刀,割斷綁著他的繩子,冷冷道:“跟我走。”
扎西簡直是個瘋子,站起來就往靳炎撲去。然而還沒撲到人,就被蔣衾一腳踹翻在地,緊接著被他拎著頭髮拽起來:“我叫你跟我走,沒聽見嗎?”
蔣衾冷下來的時候氣勢極其懾人,所有人都被他壓得不敢亂動。扎西本來還想掙扎,被他看了幾秒鐘,心底便升上一股微微的怯意。
蔣衾一把將他拽起來,大步走出倉庫的門。靳炎跟在身後追了幾步,大概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頹然停下。
扎西坐在車後座上,抿著嘴一聲不吭。他是典型的東南亞人長相,非常瘦而結實,面板黑輪廓深,帶著滿身血的樣子異常剽悍,那樣子甚至比靳炎二十年前混地頭時還要兇橫。
蔣衾沉默的開車回家,進門把他往沙發上一推,找了醫藥箱出來說:“自己弄。”
扎西默默的灑了酒精,用棉花堵住傷口,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蔣衾拉過椅子坐到他對面,“你的名字。”
“……扎西。”
“混血?”
“不知道。”
“你幹了什麼讓靳炎想殺你?”
“……”扎西看了他一眼,扭過頭。
蔣衾深吸一口氣,問:“你平時跟誰混?”
“吉篾。”
“跟靳炎做什麼生意?”
扎西遲疑了一下,蔣衾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我能把你救出來,就能讓你死得更慘。”
“……他出錢,我們幫他運東西。從海上拿貨,送到碼頭他來提。有時從北邊拿貨,翻過雪山,送到他指定的地方。”
“都是些什麼東西?”
扎西神態抗拒:“我不知道。”
蔣衾居高臨下,一字一頓說:“你知道。”
扎西默不作聲。
蔣衾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目光帶著強烈的壓迫性。客廳裡空氣緊張得彷彿一點火星就能爆炸,時鐘走針每一聲滴答都好像敲在繃緊的神經上,短短數秒卻漫長得讓人窒息。
“……菸草和子彈,”扎西不情願的說,“還有大量玉石。”
蔣衾臉色刷的就變了。
“玉石從緬甸來,走地道進入南方。去年運了一尊翡翠大佛,據說整個緬甸,那麼好的翡翠一年不超過五塊,能雕成佛像的幾乎沒有。餘下的角料又雕了一套翡翠棋盤。後來靳老闆又叫我們幫他找一套黑白玉,說要磨成棋子,但是黑玉難找,至今沒見著。”
蔣衾頭腦一陣陣眩暈,幾乎聽不見他說話。
靳炎去年確實帶回來一尊一尺高的翡翠大佛,那水頭足得翠綠逼人,晚上關燈放在桌子上,它自己就能發出微光。靳炎解釋說是花大錢拍回來準備投資的,當時翡翠正熱,到處都在升值,蔣衾也就信了這番話。
後來翡翠被放到銀行保險箱去,過到了黎檬名下。黎檬從小隻會花不會賺,指望他以後經商估計有些困難,下棋又下不出錢來;做父母的為他留些壓箱底的東西,再合情合理也沒有了。
當時蔣衾還覺得能在拍賣會上拿下這麼好的翡翠實在難得,要知道這年頭,你從市場上是買不到極品翡翠的。那些被鼓吹出來的天價玉石,也就在媒體的閃光燈下耀眼一會兒罷了,真正在行家眼裡看來,也沒有多大出奇之處。
緬甸九成的極品玉石都是靠走私流入境外,想買一塊真正的好玉,必須去黑市上找。那些被收藏家當作至寶的的稀有翡翠全是靠走私者從萬里無人區一塊一塊貼身帶出來的,有時為了保證一塊特等玉石被送達交易地點,死七八個人根本是常事。你從南方老林窩子裡找到幾十年前走私者的屍骨,往往是上百個人死在一處,屍骸下埋著的都是玉。
蔣衾以前還看過相關的書,說一塊稀世翡翠現世的時候,往往沾滿了無數走私者的血淚和性命。當時蔣衾看了唏噓不已,還念給靳炎聽,被靳炎用“吃飽了撐著你去替別人擔心這麼多有空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男人我”的理由好好的嘲笑了一頓。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靳炎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那麼當時聽他感嘆的時候,靳炎是什麼想法呢?
這麼多年來看著他一廂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