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舉在胸前,席方雨的聲音很輕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的,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很清楚:
“今天坐在這裡的人,有些雖然沒有說,但也一定很想知道我的腿是怎麼受的傷。我可以告訴大家,是因為年少無知,從高處摔下來,摔得很重,搶救又不及時,所以落下了毛病。為此,我不得不放棄了想要當長跑運動員的理想。”說著,他淡然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幾分滄桑,還有幾分痛定思痛的釋然。
一些人的頭低了下去,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在做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強迫別人去翻舊傷疤。
“人這一生中,總會有幾件傷心事,是不願和別人分享的。
在以前,如果有人這樣問我,我一定不會回答,甚至於連自己都在努力的忘掉這個事實,自欺欺人的以為不提、不想便可以當作它從來沒有發生。就好像身體里長了一個毒瘤,卻不願意去開刀取出來,每一次疼的時候,就吃些止痛片,自以為控制住了。其實呢,這個毒瘤在體內慢慢變大,流膿、爛掉……現在,應該是把它徹底請除掉的時候了。”
身體上有缺陷其實並不可悲,這樣人的世上雖在少數,卻不獨他一個,為了這一點點的缺陷就自暴自棄、失去了生活的自信這才是真正的可悲。
慢慢的抬起頭,他的目光在燈光下格外的耀眼,比泉水更清,比星子更閃亮。
“喂,你在這兒囉裡巴嗦說了一大堆,倒是唱呀。”
“對呀,唱呀。”
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仍然在那裡叫囂,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人肯呼應他們了。
“兄弟,喝多了吧?我帶你出去醒醒酒。” 店裡負責保安的人員終於在經理的指示下出面干預,不讓這場鬧劇再演下去。
“誰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不愛聽瘸子唱歌,怎麼著?”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幾個保安互相使個眼色,分別夾起兩人向外走。
“怎麼?你們這還轟人呢?”
“開店的居然轟客人,你們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這兩個人這麼一叫,幾個保安竟不好動手了。
“咦,老張,老劉,原來是你們兩個,可叫我逮到了。我問你們,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一個高大的男子從人群中越眾而出,儼然一臉債主的模樣。
搗亂的兩人被他說的莫名其妙:“我們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了?”
“還想賴呀。有錢泡吧,沒錢還債,走,咱們到外面好好說說去。”不由分說,拉起兩人就走,推推搡搡的出了門。
眼看著一場亂子弭於無形,酒吧的人都暗暗鬆了口氣,心想多虧了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債主”。“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小雨接著唱……咦?小雨人呢?”
騷亂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原本站在臺上的席方雨,現在卻不見了。
本想都寫完再貼上來,寫了兩張,發現自己寫不下去了。到底唱片公司是怎麼運作的,我是一點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想問問大家的意見。
三十八
從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起,席方雨整個人就好像被電打到一樣,呆住了。
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能愣愣的看著那人把兩個搗亂的人帶走,看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應該追出去的。
趁著大家的心思還停留在那場鬧劇之中,起身偷偷溜出去,竟沒有人發現。
門外,路燈灑下一片清冷,街道向兩旁無限延伸,最終消失在陰沉的夜色中。
“義哥?”
焦急的尋覓,終於被一陣打鬥聲音引到了後面斜插的巷子裡。
看得出那兩人打鬥的經驗十分豐富,以一敵二,鄭義雖然仗著人高馬大也沒佔了多少便宜。眼看著一拳又打在鄭義的肩頭,席方雨跳過去,截下了後面的一腳。腳尖一挑、一帶,將那人帶了一個踉蹌,反手一記手刀,分毫不差的切在他的後頸上,成功的把他打倒在地。
那一邊,鄭義也解決了剩下一個,靠在牆上喘氣。
“想不到,你平時看起來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還挺能打。”
重逢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席方雨在激動之餘,只覺啼笑皆非。
“你怎樣?”
“還好, 捱了幾下,就像舒活筋骨一樣,爽!”咬牙吐出最後一個字,看著對手爬起來倉皇而去,只是哼了一聲,也沒理會。
“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