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江照,你先聽我說完。”他把檔案一樣一樣抽出來:“這是我公司的股份,我是第二大股東,股份佔30%;這份是我做設計師的收入情況;這份是我買的基金、債券和股票,由專人負責打理;還有保險——受益人是你,房契——寫的都是咱倆的名字……”滿眼的英文和數字看得江照眼花繚亂,他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一時半刻根本弄不明白。
明峰繼續說:“這些,都放在你那裡,由你保管。”
江照真正驚愕了,他急著說:“不行,明鋒,我什麼都不懂,我……”
明鋒溫暖的大手按住江照的,目光深沉:“這都沒關係,只是要你保管。我想,這些很快會成為我們的共有財產的。”他從抽屜裡又拿出一個紅絨盒,開啟時,露出一對線條幹淨簡練的男戒,他深吸一口氣,說:“江照,我們結婚吧。”
其實說起來,明鋒的舉動並不算突然,他早就已經表明,會和江照過一輩子。江照不是那種憑藉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打動的人,他對那些不在乎,他更看重實際行動,而明鋒,恰恰表現的就是實際行動。
可當這一時刻以這種方式真正到來的時候,江照還是被觸動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張開嘴想說話,喉嚨卻被什麼哽住了。明鋒笑笑,沒有等江照回答,他拿起一枚戒指,帶到江照的無名指上,說:“當然,還有一點小問題,就是Z國不承認同X戀合法。但在加拿大不一樣,那裡登記不一定要是加拿大移民或公民,只要是在加拿大境內的任何人申請結婚,都會受法律的保護。所以我想,江照,也許我們以加拿大籍的身份在Z國生活,會更好一些。”
江照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只是反覆地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那個在陽光下閃亮的東西,有點陌生有點違和地套在那裡,卻給他一種莫名的感覺,彷彿象徵著什麼,意味著什麼,安定了什麼。他垂著眼瞼,細碎的發遮住飽滿的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
明鋒握住江照的手,問道:“怎麼,這件事讓你很為難麼?”
“不,沒有。”江照抬起眼睛,“我沒想到……我……”
明鋒釋然地微笑:“沒有關係,你可以慢慢地考慮,我不急。”
江照搖搖頭,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明鋒說:“你等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出書房。明鋒沒有動,目光落在書桌上平鋪著的一幅寫意墨竹。江照最近報了個國畫班,剛剛摸出門道,筆法略顯生澀,但已頗有意境。明鋒看著,竟來了興致,隨手提筆又添了幾處竹葉。
江照不大一會就回來了,手裡拿著那個破舊的黑皮包。明鋒當然知道這個黑皮包對江照的特殊意義,忙放下筆走過來。
兩人並肩坐到沙發上,江照沒有看向明鋒。他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急於解脫什麼似的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父親是礦難,媽媽……是煤氣中毒……她連上一天一宿的班,很累。我把牛奶熱在煤氣爐上就去上學了……我記得我告訴過她的,我真的記得的……她可能沒聽見,可能是睡著了……不知道了,沒法知道了……”江照的聲音在發顫,明鋒緊緊握住他的手。
江照停頓了一會,心情平復下來,繼續說道:“我住過很多親戚的家裡,來來回回的,時間太久也說不清了。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東西,還有我從小到大留存的一點小玩意。”他開啟黑皮包,拿出一本影集,明鋒開啟看,只放了半本的照片,其餘全空著。最後一張是江照和爸爸,對著鏡頭憨憨厚厚地笑,時間就在這對未來毫不知悉的笑容中凝固了。
第二件是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學校說不上特別好,不過明鋒知道,江照從來沒去唸過;一個朗讀比賽的獎品——天藍色的筆記本,附頁上蓋著紅彤彤的“獎”字;此外還有兩個刮花了的玻璃球,一串江照老家的舊鑰匙,江父用過的老式剃鬚刀等等小玩意。普通、陳舊,卻拼湊起江照的童年,象徵著他那時無憂無慮的快樂。
江照把東西一樣一樣放回去,他說:“我沒有別的,我只有這個……”他把黑皮包放到明鋒的手裡,“你替我保管吧。”
明鋒震動了,他完全明白這個動作的意味,那是在託付一切。在他眼裡,自己那些財產僅是身外物,但江照交給他的,卻是整個生命。明鋒沒有接過來,反而送回江照:“這個黑皮包對你太重要,還是你自己收著。但我希望,等你想開啟看回憶某段往事時,能和我一起。”
江照的眼睛溼潤了,他低喚一聲:“明鋒……”
明鋒貼近他,含住江照顫抖的唇。兩人細細密密地親吻著,彼此糾纏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