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說,做人不能以牙還牙,不能因為別人爛,你就比他更爛,別人傷害到你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你被他影響,也變成跟他一樣的壞人,這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我爸不知道,如果你一直忍讓下去,那個人只會越來越肆無忌憚,最終你會失去一切。這世上有些人就該得到狠狠的教訓!不計後果的教訓!玉石俱焚的教訓!只有讓他見識到你的血性和決心,他才會把你當成和他平等的人來看!
…
聽到鄭野狐這樣的回答,我本該憤怒,但我現在腦中浮現的,只有當初我去鄭家拜年的時候,那個挺拔卻孤獨的身影。鄭家仍然住在老宅,和鄭野狐的父母住在一起,一家人加上一些旁支親戚,也算熱鬧。在那團熱鬧中,林尉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他像一棵白楊,被從邊疆連根拔起,種在了這個精緻的花園裡,無所適從。他孤注一擲地相信著鄭野狐,最後卻連他的愛情都是一場巨大的騙局。
鄭野狐不會放過他的,鄭家那樣大的權勢,他註定要一輩子和鄭野狐糾纏在一起。
我只能慶幸我自己退得早。
或者慶幸鄭敖沒看上我。
但是,如果真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鄭野狐怎麼會來找我聊天,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心中有一個念頭漸漸浮了起來,隨著這個念頭浮起來的,並不是同情,而是一種善惡到頭終有報的痛快。
我帶著這種痛快的神色,看著鄭野狐。
“瞞不住了,是吧?”我問他。
“從來沒有瞞住過。”鄭野狐說:“只是他信我。”
自欺欺人罷了。
憑著一腔熱血信了你這麼多年,最後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連遺願也無法完成。滿心的悲憤和痛苦之下,像林尉那樣骨子裡本就有血性的優秀軍人,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真是痛快。
只是想想,我就覺得痛快。
鄭野狐大概也看出我是在幸災樂禍,問我:“許朗,你很討厭我吧?”
“不是。”我平靜回答他:“你剛剛說我很像我爸,正直溫和善良,我現在只是站在正直的角度上來看待這件事的。鄭叔叔,你說得很對,聰明,是沒用的。這世界上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如果想用聰明來掩蓋的話,蓋得住一時,蓋不住一世。”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